幼菫捉住他的手,欲言又止,“皇祖父……”

“嗯?什么事?”

裴承彦的目光和蔼。

幼菫最终没说出劝他的话,“咱再走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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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阳光正好,幼菫在院子里躺着晒太阳,肚皮里翻了天。

永青板着一张小脸训话,“别踢了!你们怎就不知心疼母妃?”

卉云轻轻抚摸动来动去的肚皮,轻声说,“青儿,你待弟弟妹妹要和气些,他们还小呢,恐怕比小兔子大不了多少。”

永青看向地上跳来跳去但始终避开他的三只兔子,皱起了眉,“这么小?”

那得多久才能跟他学爬树?

卉云轻笑,“母妃的肚子就这么大,三个娃娃呢,自然要小些。”

宫里送来了好几个医女和接生嬷嬷,她心里不踏实,常跟在她们身后问东问西,才知道这些的。

“你是大哥,待他们要耐心些才行。”

永青蹙眉,在威严的大哥和耐心的大哥之间,一时难以抉择。

汪明就来禀报。

“公主,忠勇王来了。”

幼菫坐起身子,很是意外,“忠勇王?他来作甚?”

裴弘元这是作甚,就不怕裴承彦把他瓮中捉鳖了!

汪明眉头微皱,“他说来给公主送羊。公主身子沉重,还是莫要再去外院走动。横竖也没有什么紧要事,有萧长史陪他足矣。”

“不必,本宫去一趟。”

幼菫起身,“你派人去宫里给王爷送消息,让他马上回来。”

“是!”

汪明退了出去。

外院会客厅。

裴弘元身着宝蓝锦袍,明亮的颜色却未曾驱走他一身的阴郁清冷。

萧四作为长史,在一侧相陪。

他与裴弘元在辽东接触过几日,知此人心思缜密深沉,如今见他能平安活到回京,也叹服他的本事。

“舅父,你来啦!”

厅门推开,永青迈着神气的小步伐进来了。

身后背剑,他有一种自己是独闯江湖的侠客的豪情。

裴弘元放下茶盏,抬眸看他。

这声舅父,怕是马上就听不得了。

永青亲热地走到他跟前,“舅父,听说你送了羊过来,母妃正好想吃羊肉了呢。”

裴弘元眉梢微挑,“那刚好。”

当初他带了振德的几只羊,打算送给幼菫,结果萧甫山见了,回头就让人去振德采购了几头。

他估计着,幼菫最近该馋了。

果真前两日公主府就有人到处打听塞外的小羊。

他目光落到永青身后的剑柄上,上面系着一枚宝蓝色剑穗,顶端编织着墨玉玉环和羊脂玉珠子,形状硬朗,不同于一般剑穗的花里胡哨。

他目光微动,“这剑穗,甚是别致。”

永青得意地把剑解下来,以便让裴弘元看得更清楚些,“这是母妃亲手编的,自然是与旁人编的不同。”

“嗯。”

裴弘元喝起了茶。

永青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他突然有些后悔把剑带来了。

他把剑重新背到身后,方说道,“舅父,听说母妃要喊你一声王叔,我再喊你舅父便不太合适了。”

裴弘元问,“是你母妃说的?”

“嗯。母妃说要喊你外叔祖父,我觉得你甚是年轻英俊,喊祖父未免不妥,还是喊王爷更妥当些。”

永青紧张地看着裴弘元,希望他看在自己夸他一番的份上,不会反悔把剑收回去。

裴弘元淡声道,“既然换了辈分,本王送你的那把剑便不太合适了。”

永青脸色一紧,紧紧抓住身后的剑。

“王爷既然送我了,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