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忽而被剪刀利刃划到了,冒出来一个血珠,慢慢变成了一串,滴答,滴答。

她怔怔看着。

那日她回府更衣时,方发现她衣襟上有两滴血迹,衣领层叠,错落间便被遮掩住了。

血来自哪里不言而喻。

裴弘年吐血了。

她是见过他吐血的。

那日他刚救了裴承彦,回房后便吐了血,吐了很多。她在画里不会哭泣,可她有害怕,也有悲伤,她以为他会死。

现在为什么又吐血了呢?

一条洁白的帕子覆在她的手指上,血珠洇晕到帕子上,鲜红刺目。

一双修长如玉的手,骨节分明,细致地为她撒上金疮药,将帕子撕成布条,将她的手指包扎了起来。包扎得精致好看,一如之前那般。

他俊美和煦的眉眼,让人如沐春风。

声音也是温柔的让人想沉溺其中,“阿芙,疼吗?”

☆.723 死心

阿玉收回了手,“昨日臣女说的,皇上似乎没放到心上。夜闯女子闺房,皇上当真不怕御史之笔。”

裴弘年眉眼温柔,声音温润和煦,“阿芙,我若再不来,周大人就把你给嫁出去了。郑七公子,张三公子,个个都是青年才俊……”

他略带酸意地说,“阿芙是想改嫁了吗?”

阿玉并不知晓这些,这两日老母亲知道了她已恢复神智,天天缠着她,有说不完的话。她倒没见到老父亲了,母亲说他在忙正事。

这就是他的正事?

她已经二十五岁,正常的话该是孩子上学堂的年纪了,父亲还在二十来岁的年轻才俊里替她寻夫婿,这是哪里来的偌大自信?

他寻也就罢了,这般大张旗鼓又紧锣密鼓的,把裴弘年招惹了过来,不是给她添乱吗?

她无奈叹了口气,“嫁不嫁人的,也不是家父一厢情愿就能成的。且臣女混沌了半生,也无嫁人打算。”

她说这些,也是为不至于逼急了裴弘年,生出什么纳妃的强硬念头。

她末了又说了句,“臣女是周玉,皇上莫要再执着了。”

裴弘年听她如此解释,便心中的酸意淡了一些。

她生的美貌,又有周祭酒清贵出身的加持,周祭酒画像一拿,那些世家子还是乐意忽略她的年纪名色双收的。

“阿芙无改嫁打算就好,你也知道我不是多么大方的人,当年沈府里的护卫小厮不知换了多少。”

阿玉唇角微抿。

他竟觉得这是多荣耀的事不成?

他换掉的那些护卫小厮,人家不过是多看了她一眼,他就觉得人家居心叵测了。枉他也是聪明人,竟丝毫不做甄别,统统都发配到偏远的地方去了。以至于后来,府里的护卫见了她都避着走,也没人肯做她的贴身护卫。

不过这倒也救了她一命。

那日她逃命时,府中护卫忌惮裴弘年,不敢立马追上去,被安一个居心叵测的罪名。最终错过了追捕她的最佳时机,让她得以逃出生天。

裴弘年深深看着她,“被困画卷十六年,阿芙受苦了。”

阿玉一愣。

他连这都猜到了。

她转而又是叹息,他一向聪明无人能敌,猜到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低头慢慢收拾着针线,也收拾着自己心绪。

待得收拾完毕,她平静抬起了头。

“我是程妙。”

裴弘年见她承认,脸上缓缓绽放笑意,带着沉重和愧疚。

他握住她的手,他等了那么多年,此时才是真切感受到,他寻到阿芙了。就在他手中。

“我知道,阿芙就是程妙。如今宗室玉牒上,有的也是程妙的名字。”

虽是在炎炎夏日,他的手却是冰凉,透着寒气,不似之前那般温热润泽。

她没有推开他,只是抬头平静看着他,“阿芙不是程妙。阿芙不记得她的前面十五年,我却记得。我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