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为了救裴承彦,他用了十成的功力,心脉又一次实质性损伤。

再后来程妙的画像被烧毁,他心底一直压抑的的情绪终于达到极点,心脉再也受不住,瞬间崩塌了。

离谷主之前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一切几乎又回到了原点。

更糟糕的是,裴弘年根本没有什么求生欲,再好的药也是无济于事。

他每日殚精竭虑苦心安排,将幼菫和几个孩子,将大燕往后几十年的事都考虑了一遍。如此苦熬心血,病情更是严重了。

离谷主眼圈发红,“皇上若这么一味消沉下去,能不能熬得过今年都两说着。”

殿内气氛沉闷。

裴承彦倚靠在床头,仰头不语。

萧甫山眉心紧缩。

心病本就难医治,两种心病凑到一起,那就更是难医了。

裴弘年心智坚定,他认定的事,做的决定,少有转圜余地。

别人想说服他,是极难之事。

尤其是事关男女感情,想说服他让他想开了,更是难上加难。

萧甫山问离谷主,“若是他有求生欲,你能有几分把握将他治愈?”

离谷主眼睛一瞪,胡子一翘,“自然是十二分把握!皇上当年的情形比现在糟糕百倍,都好好活了十七年!”

※※※※※※※※※※※※※※※※※※※※

作家的话

终于赶在0点之前发出了!啊!

☆.717 油尽灯枯

周祭酒用过晚膳,又陪着老妻花前月下,老妻打了哈欠,他方送老妻去睡觉,自己则背着手去了阿玉院子。

他看了眼服侍的丫鬟,“你去厢房歇息吧,我陪阿玉说会话。”

“是。”

丫鬟福身退了出去。

周祭酒笑眯眯上前,从镜中看着坐在镜前的阿玉,安静淡然,凤眸柔和,越看越好看。

“父亲。”

阿玉声音低而温婉。

“哎……”

周祭酒虽最近不知听了多少遍了,此时听起来还是激动欣喜,他家阿玉的声音果真好听!

他坐到阿玉身边,“阿玉啊,你且先忍忍。安西王回来了,我跟他说了让他去请和尚做法事。待皇上好了,咱就正大光明出去,让大家好好看看你!”

阿玉的目光未从镜上的公主画像移开,“女儿本就无意于人前,如此便挺好,父亲不必介怀。”

周祭酒老怀安慰,女儿就是这么懂事体贴!

他声情并茂地讲了一会今日百官迎忠勇王的情景,又赞了一番皇上心胸。毕竟,很多人以为忠勇王不能活着回来啊。

阿玉静静听着。

她忽而问道,“皇上他……会不会死?”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周祭酒吓的一个激灵,警惕地往窗外看了看,“阿玉啊,你不谙世事,是不知此言乃杀头大罪,虽然为父也不怕他们,不过还是谨慎些为好啊。”

“女儿知道了。”

阿玉起身,缓步至窗前,看着窗外夜色。

曾经多少个日夜,明月清辉透过阑窗,映印到墙上的画卷。

她被牢牢困着,不曾这般站在窗前,吹着风,闻着花香,看着朗月星辰。

周祭酒见阿玉如此,便觉自己方才语气太重了,吓到了女儿。

他温声解释,“阿玉别怕,皇上为人还算不错,心胸开阔,倒也不会做那种因为一句话就杀人的恶事。”

阿玉问,“皇上他是好人?”

周祭酒想了想,“应该算是吧,他虽也杀过人,不过杀的大多都是该杀之人。”

“大多?也就是说还有无辜之人?”阿玉低声问。

周祭酒惊喜于女儿与他说这么多话,还有缜密的思维方式。为了满足女儿的好奇心,也不觉得皇室秘辛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是不知道,当今皇上为了夺这皇位,当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