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站在他身后,看着他。
他描的认真,屏气凝神,手腕运笔缓慢。
一层一层的金漆描在蓝底的匾额上,一丝不苟。
他应是早就觉察了身后有人,在蘸金漆的空隙,头也不回地说道,“东西放下,你出去吧。”
声音凛冽彻骨,冰冷的如同寒冬的冰天雪地里,被人兜头淋下一盆冰水。
幼菫这才知道,父亲不在自己面前时,说话的声音是这个样子。
因为本来想象的是温暖,所以此时听到耳朵里,感觉格外冰冷。
“父亲是打算不见我了吗,我来了也要赶我走?”
赛德的身子一僵,拿笔的手凝滞了一瞬。他缓缓回过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在阳光下更是温暖无比。
“小芽儿,你怎来了?”
声音温暖,似有阳光的味道。
幼菫直直盯着他,清冷道,“父亲不去,只能我来了。我若不来,怕是不知哪年哪月能再见父亲一面了。”
赛德放下笔,站起身来,走到幼菫面前低头微笑看着她。
“小芽儿不高兴了?我这几日忙,不得空。听说你也忙的很,每日连吃饭的时候都有人请示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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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昨日欠的章节,今日补上了哦
上帝啊,我有罪……
赛德,我对不起你……
☆.683 不难过
幼菫语气很不好,“描匾额算是什么重要的事,比去王府看我还重要?王爷说你在忙碌国事,这就是国事吗?”
赛德依然是笑容和煦,他刮了刮幼菫鼻子,“哪里有什么事比小芽儿还重要。”
他拉着幼菫的手到匾额前,“这匾额是要挂到正殿外的,可是要紧东西。安和轩,平安和乐,是我起的名字,你觉得如何?”
幼菫别过头,说着狠话,“不如何,我管它叫什么名字。如今我不是父亲女儿了,父亲便觉得没必要去亲近我了,是吗?父亲是不是打算明日一早直接走人,连招呼都不必打一个?”
赛德叹了口气。
把自己的祖坟刨了,妻子女儿拱手让于他人,他又怎么是甘心的。
他是怕见面多了,自己就反悔了,忍不住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最终还是伤了小芽儿的心。
这种刷漆垒墙的活计,最是能压制心魔。
他上前揽着幼菫的肩膀,低声笑道,“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我本是打算下午去王府看你的,我好容易从你父皇手中抢过来的活计,总要干完了才是。”
幼菫哼了声,“父亲莫不是粉刷匠托生的,还抢这种活计干。”
赛德呵呵笑,他拉着幼菫的手,在殿里面逛。
殿里的墙,都是他粉刷的,隔断墙也是他拆了重新垒的,他细细解说。
“垒墙的砖缝里添了糯米浆和香料,牢固异常,蚊虫不侵,还能安神养心。”
“你喜爱甜食,从小就招蚊子,偏皮肤又娇嫩,被咬了还不容易消肿。以后住到这里面,夏日里就不必怕了。”
“我还给管园子的花匠留下一些香料种子,殿门口和府里四处都种上一些,整个府里都蚊虫少。尤其是你怕的那蛇,更是不敢来。”
……
幼菫虽还沉着脸,到底是随着他和风细雨的介绍,语气软化了下来。
“父亲也不嫌累,单是五间大殿粉刷就得两日功夫吧?还要垒墙……这种脏活累活还要抢着干?”
难不成裴弘年也是粉刷匠托生的?
赛德笑,“我把女儿让给他了,总要在女儿身边留下点东西,霸占住了位置。”
他环视着大殿,“只要想到女儿日日住在我粉刷的房子里,我心里就高兴。想到裴弘年看着这大殿别扭,我就更高兴了。”
幼菫失笑,“父亲真是幼稚。”
赛德见她笑了,心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