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庆和宫宫门到殿门之间这段路,居然铺了长长的红色织毯,两边地上摆满了一盆盆盛开的各色花卉,很是喜庆,生生破坏了宫殿的肃穆。
院子里的小花园也颇为喧闹,里面明显是新移栽的花花草草欣欣向荣。
身为威严的太上皇,院子里搞成这样是不是太有损形象了?
幼菫踩着柔软的织毯,一路进了殿门。
幼菫的眼睛睁的更大了。
这哪里是一个老头儿该住的地方?
大红团花的织毯,亮闪闪的珠帘,镶金嵌玉的贵妃榻,粉嫩撒花的帷帐……
“堇丫头,你来了!”
裴承彦从里间笑呵呵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盆水仙花。
他把花递给一个太监,沉着脸说,“把管花房的太监总管打二十板子,若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让他去太医院问问太医。若是还不明白,那他就不必干这差事了。”
太监颤声应诺,战战兢兢接过水仙花,退了出去。
“给太上皇请安。”
幼菫也不再去福礼,以免增加一道他扶她的程序,平白再引来他几句唠叨。
裴承彦笑呵呵引着她往里走,“丫头你看看这布置,满意不满意?”
幼菫打量着里面愈发少女心的布置,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这不是太上皇的宫殿?”
裴承彦哈哈大笑,“我住这里?那可不行!这个院子离御花园最近,去赏花散步最方便,还是你来住比较好。”
幼菫蹙眉,“我何时答应要住到宫里来了?”
裴承彦笑着扶着她坐下,“你试试这个贵妃榻,软不软?”
见幼菫坐踏实了,他方说道,“哪怕是不住下,你进了宫总要有个歇脚的地方。就像今日,弘年还没散朝,你总不能干巴巴坐在御书房等他吧?有了自己的地儿,你累了坐坐也好,躺躺也罢,舒心自在,多好。”
☆.665 选秀女
贵妃榻很软,很舒服。
幼菫就属于那种懒骨头,见到那些柔软暖和的地儿就想靠上去,蜷作一团。若不是她尚记得前世,都怀疑自己上辈子是只猫。
她坐到软塌上,屁股腰背每一处都妥帖,让她很想深陷其中,心安理得地享受那份柔软和舒适。再吃着腌梅子,听裴承彦琐碎唠叨几句,优哉游哉。
可想到心急如焚奔驰在路上的赛德,还有郁郁而终的母亲,她又坐端直了身子,端肃起了脸。
“在哪里等都是一样。太上皇,这个宫殿尊崇,专门用作我的歇脚之处着实是逾制了。”
裴承彦将矮几上的点心往幼菫那边推了推,“不必理会那些规矩,只要你乐意,怎么着都不逾制。谁要是敢说三道四,统统……”
他及时刹住了车,“你统统不必理会,我来跟他们说!”
幼菫大致猜到原来的“统统”后面是什么,裴承彦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她掩嘴打了个哈欠,“我累了,想眯一会儿。”
裴承彦方才就注意到幼菫眼圈发黑,方才还没来得及问。
他脑海中立马将昨日孙女儿经历的事给过了一遍。一直到午时她还好好的,接着便是他送的珠宝,吐蕃王送的礼,也都是让人高兴的好事儿。还有学堂那些老夫子,也不像那种敢惹堇丫头生气的人。
他分析了几种缘由之后,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萧甫山身上。
“昨晚是不是萧甫山惹你生气了?”
他一副你说出来我给你出气的架势,但是又不肯明说,以免孙女儿觉得他暴烈。
幼菫倚靠在贵妃榻靠背上,半闭着眼,“我昨夜在想母亲。”
裴承彦身上的气势霎时弱了下来。
追杀阿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
他害的孙女儿从出生就没了亲娘,还背负了命硬不祥的名声。孙女儿心里苦,孙女儿怨恨他,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想睡,就让丫鬟扶你去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