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拿着雪白的帕子缓缓擦拭着匕首,淡淡说道,“若不是念在你对她有维护之心,掉的便不是手指了。”

秦茂之强忍着疼痛,拱手道,“谢宗主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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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管事又给幼菫送了一次银票,第一批窖藏好的酒全部出厂,几十万两银子到手。

钟管事似乎不太满意的样子,没说什么话就走了。

这还不满意?比她所有的产业加起来的收益都要高呢!钟管事,你变贪心了啊!

幼菫拿着银票,高兴之余,点了两千两出来,吩咐刘管事,“你去买上几十头羊,今晚府里内院外院都吃羊肉,管够!小黑坛管够!”

刘管事没接银票,面无表情道,“夫人,不必了。”

幼菫笑道,“我赚了大钱,你不必为我省着。”

刘管事阴沉着脸,“老奴还要去对账,先退下了。”

话说完,也不管幼菫有没有同意,就甩着空衣袖走了。

幼菫怔了怔,刘管事怎么突然恢复高冷了?

她询问地看向萧十一,结果萧十一的脸色比刘管事的还难看,他一向笑呵呵的,幼菫可没见过他这么严肃阴沉的样子。

幼菫问,“十一,谁惹着你了?我可没见你这样过。”

萧十一别过头说道,“没谁惹我,夫人,您回内院吧。”

还傲娇起来了?

唉,喜悦无人分享,真是孤独。

“堇妹妹!”

是王莜儿的声音。

幼菫回头一看,王莜儿跳下了马车,不顾形象地提着裙子往她这边跑。

王莜儿来国公府越发频繁了,昨日可刚来过,还在经过萧三爷身边的时候崴了脚。萧三爷扶了她一把,她便娇滴滴说脚踝痛,不敢走路了,让萧三爷扶她去旁边亭子里休息一二。可萧三爷面无表情,毫不怜香惜玉,直接指了两个壮实婆子,一顶青帷小轿把王莜儿送回了木槿园。

看她现在跑的这么豪迈,绣鞋和袜子都露出来了,可不像崴了脚的样子!

幼菫喊道,“王姐姐,你慢点跑!”

王莜儿却跑的更快了,气喘吁吁跑到幼菫跟前,抓住她的手,“堇妹妹!你没事吧?”

幼菫被她没头没脑一句话搞的莫名其妙,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王莜儿见她巧笑嫣然的样子一愣,“荣国公中毒身亡,你不知道?”

萧十一急声呵斥,“王小姐!别乱说话!”

幼菫脸色骤然一变,只觉是自己听错了,“你说谁中毒身亡?”

王莜儿面露不忍,“荣国公啊!是忠勇王世子下毒,我听见父亲和幕僚说话了!”

“不可能……定然是你听茬了……”

幼菫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一片混沌。

她隐约听见王莜儿的惊呼声,又冬焦急的呼唤声,还有萧十一的斥责声,。

她在黑暗中挣扎,萧甫山怎么会死,他是一座山啊!

“王小姐,难不成荣国公府的消息不如昌平伯府灵通,何须你跑来告知!”

是萧十一的声音。

也是这句话,彻底将幼菫的一丝侥幸击碎,萧甫山真的死了!

幼菫彻底失去了意识,坠入了无边的深渊。

……

“母亲!母亲……”

“母亲!母亲醒醒……”是永青的哭声。

幼菫的手被小小的手抓着,用力摇晃着。

意识在慢慢恢复,可她不想去面对,任自己在黑暗中沉沦。

她本就只是一缕来自异世的魂魄,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过去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对,是一场梦。

那个执剑沙场的男人,俯首为她洗脚的男人,也是梦里的人,都不是真的。

我便在黑暗中飘荡吧。

很想去西北看看,那片苍凉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