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笑着接过他手中的梳子。他的头发又黑又亮,散在身后跟黑缎子一般,幼菫心想,他的性子可不如他的头发这般平顺。
之前她见过萧甫山自己挽发,不过几下就好了,可要自己做时,却是手忙脚乱,松松散散的总也挽不好。
萧甫山静静坐着,任他一次次拆了挽,挽了拆,头发扯掉了好几根他也是不动声色。
幼菫看着歪歪扭扭的发髻,泄气地把梳子还给他,“您还是自己来吧。”
萧甫山把梳子放下,“这样就很好,去用膳吧,永青等着急了。”
说着往外走去,幼菫急急跟上去,“您重新挽一下吧,会被人笑的。”
“夫人第一次给为夫挽发,总不能辜负了夫人的一片心意。”
萧甫山已经到了东梢间,来往的丫鬟婆子自是看到了他的发型,面露异色又忙低头掩住神色。
幼菫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他淡定自若地坐到八仙桌前。
永青乖乖喊了声“母亲”,幼菫应下,又跟她使了个眼神。永青犹豫了一下,朝着发型怪异的萧甫山喊了声“父亲。”
萧甫山怔了怔,淡淡“嗯”了一声,甚是有父亲威严。
幼菫心想,你和蔼慈祥一点不好吗?非要这么端着累不累。
萧甫山夹了个虾饺给幼菫,又夹了一个给永青。“吃饭吧。”
幼菫努力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他还真是别扭的可爱!
萧东临走前偷瞄了眼萧甫山,国公爷这发型……真别致!
在幼菫一再坚持下,萧甫山最终还是重新梳了头发。手指灵活地几下挽了一个发髻,簪上墨玉簪,又缠上玄色发带,整个人立马比方才俊朗有气势了许多。
大清早的,萧东就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手里捧着一堆紫檀木画匣。说是端王府的管家送过来的,给国公夫人的。
萧甫山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了幼菫一眼,她对待那些字画的态度伤端王伤的厉害。端王昨日去了外院又念叨了许久,让他好好管管自家夫人。莫糟蹋了好东西!
幼菫淡定地让丫鬟接了画匣,赏了小厮们一人一把铜板,让他们撤了。小厮们乐滋滋的,为啥大家都乐意来木槿园传话,夫人大方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刑狱
刑部水牢,幽暗潮湿,腐臭难闻,不时有绝望痛苦的嘶吼声。水房地面比外面的地面低矮得多,比那城濠还要低。里面没有窗户,不见天,不见地。
刑部郎中王承业毕恭毕敬站在一旁,荣国公看似平淡的样子,身上散发的威势却是让他不自觉地惶恐。
他在刑部呆了十多年,多少位高权重之人在他手下成了阶下囚,见多了世事无常人情冷暖,也是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本领,可是在他面前却显得定力不够。
他弯着腰恭敬说道,“连成是昨日送进来的,是以凶杀秀才的罪名。下官已经审讯过了,他拒不认罪,是以用了些刑罚。”
萧甫山大马金刀地坐在审讯室的太师椅上,慢慢酌着酒。姿态闲适淡然,像是在自家院子里品酒赏月。
“王大人倒是勤快的很,刚送进来就用了刑。”
王承业心里一抖。
自然是有人安排的。
“下官也是看不惯他嚣张跋扈……”
萧甫山淡淡扫了他一眼,让他又是一阵心惊胆战。
两个狱卒拖着连成进来,连成衣衫褴褛,奄奄一息,丝毫没了平日里体面的样子。
他伏在地上,眼前恍惚,努力凝聚目光方看清陪审之人,荣国公!
他嘴唇颤抖,露出绝望之色。
王承业直接问道,“秀才张德是不是你所杀?”
连成声音微弱,说的断断续续,“不是……我只是推搡了几下……那刀子不是我插的……”
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中了别人的圈套,这种事情他见多了,可是谁让他倒霉,他的主子想弃了他了。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