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了。”亓弋抬起眼皮,看向押解苗宁的方向,“我想起来苗宁是谁了。”

宗彬斌开着押送苗宁的警车先行驶离,海同深和亓弋留下等着技术大队的人来取证。亓弋插着手靠在院墙上,说:“苗宁和A是好朋友,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见过苗宁,也听过她的声音,但我没有在见她的同时听过她说话。”

“所以你刚刚才认出她?”海同深很快理解了亓弋的话。

“是的。”亓弋说,“A一直用缅甸话的‘姐姐’称呼一个照顾过她的女人,所以我不知道那个人就是苗宁,我也没见过作为A的‘姐姐’的她。我……毕舟来有很大的权限,但没有很大的自由。”

海同深侧头凝视着亓弋,静默无言。

亓弋感知到目光注视,转过头来,淡然一笑,说:“都过去了,不用替我难过。”

“嗯,你接着说。”海同深轻声道。

亓弋停顿片刻,才接着讲述:“那名用生命来给我传信的卧底同志其实很机警,他引起我注意的方式虽然冒险,但只要我见到他,就一定能保住他的性命。见面的那一刻,他用我联络人的紧急代码跟我对话,我就已经明白了他的身份,也跟他接上了头。如果不是A和O后来贸然行动,那名卧底原本应该接我的命令戴罪立功返回境内替我办事,只要他回了境内,自然就安全了。”

“你没有预料到A和O会下死手吗?”海同深问。

“我有预料到,所以我选的是DK一家的家庭日来跟那名卧底会面。DK的家庭日是没有人可以打扰的,一般都是DK带A和O去山里徒步、露营或者打枪。我以为他们那天不会在,但没想到,那天DK没有带他们出去,只是三个人留在家里一起做饭。”亓弋黯然道,“我没有资格知道DK的行踪,事实上,没有人有资格知道。”

海同深劝慰:“这不怪你。”

亓弋轻轻叹息一声:“我一直以为A和O的闯入是意外,但后来偶然间我听到他们的对话,才知道是A的那个‘姐姐’告的密,是她告诉A,我在审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马仔,而且她还杜撰那个马仔对我有意思,所以A和O才会在听到卧底同志叫我阿来的时候那么气愤,才会在半夜偷偷潜入,把他电死。”

海同深追问:“为什么?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记得我说过,DK身边还有一个人,代号T吗?”

“记得。”海同深道,“塞耶提,对吧?他也被称呼为老师……?所以是他在跟你竞争?”

“不是。T只是想看一看,我在A和O心中的位置。”

“你……”海同深犹疑片刻,试探着问,“A和O,不会都喜欢你吧?”

“是。”亓弋语带无奈,“或许是当局者迷,我从来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过。但是T却早早看出来,A和O平常总说的‘最喜欢塞耶来’,并不是学生对老师的孺慕,而是夹杂着情欲的那种喜欢。T提醒过我,我以为他想多了,但他教唆苗宁捏造了那个谎言,用那名卧底同志的性命直接敲醒了我。”

“这个T,倒确实是个人物。”海同深叹道。

亓弋则直接给了很高的评价:“他是DK集团的大脑。”

“那……”海同深稍稍捋了下思路,“我觉得这次苗宁应该是被送到你手上的。”

“是的。A和O很快就知道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我以他们不听话私自用刑为理由,发了很大的脾气,狠狠地罚了他们,并且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追查A的那位‘姐姐’是谁,A很害怕,所以一直隐瞒,也叮嘱所有人不许告诉我。那些人怕我,但更怕A,毕竟A是DK的亲生女儿,所以我确实没有查到那位‘姐姐’就是苗宁,一直以来我只有一段她们两个人的电话录音。后来我的联络人让我放下这件事,不然容易引起怀疑,我才不得已放了手。”

“现在A把苗宁送到你手上,她是在表态?”海同深分析道,“果然,廖厅说的没错,他们想让你回去,哪怕已经知道你是警察,也还是想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