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畅介绍道:“张聪和张明,官方说法是通婚生下的孩子,他们的父母没有领结婚证,只是在村里办了酒。在边境村寨,这种情况多半是本地人跟偷渡者搞出来的。村子里的人说,这俩人的生母不知道跑去哪里了,生父也在三十年前就去世了。他们的父亲是本村人,父亲去世之后有一个孩子就丢了,丢的那个叫张明。”

“丢?是送人了,还是直接遗弃了?”海同深道。

郑畅:“是把张明送去了缅北。有传言说是生母回来找,爷爷奶奶就做主给了一个出去,换了一笔钱。”

海同深:“行,我先想想,等亓弋上班了咱们碰一下。”

“等亓支?”

海同深指了一下日历,道:“今天发工资,咱们带着点儿亓弋。”

郑畅恍然大悟道:“哦!懂了!反正常支把亓支借给咱们了,一会儿我就把亓支直接拐到咱们这儿来,省得他们见了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畅畅同学很聪明嘛!”

“那是领导调教有方!”

海同深笑着起身,说:“食堂开了,你们吃食堂还是吃外面的?”

“听领导吩咐。”

“知道了,我去买。”海同深拿了外套往外走,“吃什么发我手机上。”

亓弋被带进刑侦办公区的时候,大家正凑在一起,一边吃早饭一边讨论案情。他婉拒了送到面前的豆腐脑,捏了个素包子,挨着海同深坐了下来。在听过案件进度之后,亓弋思考片刻,提问道:“如果没有指纹,我们怎么能证明死去的那个是张聪呢?”

死一般的寂静在办公区弥漫开来。同卵双胞胎的DNA序列完全一致,除非其中一人的在某一基因位点上出现突变,否则仅凭DNA是无法区分二人的。就算真的是双胞胎中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仅凭现场残留的DNA也没有办法定罪。

陈虞率先打破了安静,问道:“假设死的就是张聪,张聪死在了蔡招娣前面,那么蔡招娣指甲缝中的DNA能不能指认凶手就是张明?”

宗彬斌摇头:“如果张明咬死不认,这个证据就存在漏洞,因为仍有很小的概率,蔡招娣就是碰到过张聪的尸体,并从上面抓了少部分皮肤组织。”

古濛接着说:“再加上张聪的尸体已经不完整,没有办法通过皮肤破损痕迹进行比对。”

亓弋又提出一个问题:“方主任说男性死者毒检阴性,但是张聪之前在系统里留档是因为容留吸毒和贩毒。张聪和张明,死的是谁?活着的又是谁?”

又是一阵沉默。其实亓弋的提问都没有错误,大家心里多少也都明白,只是默契地没有把这些“难点”搬到台面上来说。不戳破也是给自己一种心理暗示,暗示这个案子没有那么难。越是难度高的案子,办案人员越需要正向暗示。当然,他们也不会因为亓弋把这话说出来就一下子受不了,顶多就是腹议一句“何必揭穿”而已。

郑畅出声打破了这种即将蔓延开的腹议:“张聪……不是,张明……哎呀反正活着的那个出现了!”郑畅盯着电脑屏幕再次确认道,“家润小区!”

海同深立刻说道:“地址同步过来。小虞儿看家,实时更新。其他人出发!”

海同深坐在驾驶室,盯着小区的出入口,问身边人道:“听说你昨晚没睡好?”

“佟晓童说的?”亓弋问。

“嗯。他把今早在健身房的事都告诉我了。”海同深指了一下杯架,“咖啡,我还没喝。”

“谢谢,我不困。”亓弋随意应了一句,继续低着头发消息。

海同深瞟了他一眼,打趣道:“怎么?查工资呢?”

“没,我查点儿东西。”亓弋打字的手停顿了一瞬,问,“因为今天发工资才让人一早就把我拉到你们身边?”

海同深无奈道:“亓支,有些事情不要直接拆穿,尤其是别人的善意。”

“我以后注意。”沉默了一会儿,亓弋收起手机,说道,“你能帮我梳理一下现在的线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