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人一看,问:“爷,没休息好么?眼睛这么红?”
朱瞻佑平静道:“没什么。”
房门关上,脚步声彻底消失后,阮承青才手脚轻便的下了床,他走进后屋,半个湿淋淋的脑袋露在水面上。
阮承青一惊。
男人的嘴唇因为久泡失温一片惨白,阮承青连忙伸出手。
刘三川撑住池壁,自己爬了出来。
阮承青的手僵在原地,愣了片刻,他才低下头,缓慢地收回去。
也是,没有谁能忍受自己的伴侣,在别人床上发生昨夜那样的事。
那他应该,也听到了朱瞻佑方才的话。
已经没有什么尊贵的世子,他只不过是个人人都能轻易放弃的贱籍。
阮承青转过身,道:“对不起……你要是后悔了,就……”
话没说完,他的手就被握住了,掌心虽然潮湿,却是搓热了的,刘三川握紧他,道:“我甘愿为你去死。”
“如果我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请你利用我。”
“无论哪里,我都会永远陪着你。”
“……”
阮承青觉得,他的心似乎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死在让他悸动的人,毫不犹豫的背叛和狠厉的羞辱里。
他会接受刘三川,也不过是想要有个人对自己好。
他没有人可以倾诉,但他其实,太过于寂寞和痛苦了。
阮承青眼眶湿润了。
不知怎么,在这一刻,他的心重新跳动起来。
他道:“好。”
第五十五章
逃出十四王府,比阮承青想的还要简单。
刘三川先钻出去,过了一会,有人在外面敲门,送早膳的来了。
阮承青把茶碗摔到门口,好大一声响,随即暴躁道:“饿了我会去庖屋,不要来烦我!”
屋外没了声音,阮承青才从后窗爬出去,进了药庐,刘三川已经换好衣裳,他也给阮承青找了一身,顶好的料子,十分扎眼。
阮承青看了一眼,挑着屋里贵重的物件,打了个包袱,把东西收好,道:“这件,等以后再穿。”
刘三川点头道:“好。”
阮承青换了身粗麻布衣裳,头发塞进高帽,锅底灰把脸涂黑一色儿。
时间不多,二人到了井口,刘三川先跳进去,阮承青跟着他往里走。
这井并不算深,底下是层淤泥,跳下去软踏踏的,他们钻进洞里,阮承青眼睛不好,好几次都撞到了头。
刘三川搂住他,男人身形高大,很轻易的把阮承青圈在怀里,阮承青抬头,他们离得很近,漆黑之中,他对上一双微微发亮的眼睛。
刘三川道:“我眼睛好。”
阮承青笑了笑。
二人摸索着,一步步挪出去。不知过了多久,阮承青看到一点光亮,他不自觉的心跳加速,直到彻底站在阳光之下。
万里无云,是赶路的好天气。
阮承青仰着头,眯着眼睛往前看,再没回头。
……
北梁到闵越,路途遥远,骑马要走官道,且惹人注意,只能一路走着。
最初,二人几乎不吃不喝,恨不得一路狂奔到天边。
阮承青想,以朱瞻佑赶到三城外,与朱瞻正斗不过七日。
可七日过了,一个月过了,甚至两个月过去,这一场必败的仗,竟还僵持着。
没人想到,这个北梁城中出了名的纨绔子,竟能想出这么多新奇的守城法子。
他把粪汁里夹了毒,又和了铁水,一撒下去,不知没了多少性命。
他用箭头沾了灯油,掷出烈酒,点了火往下头射。火势凶猛,敌军退时,他提着一把长弓,把秦家小将军,一箭穿胸。
这哪里还像那个废物皇子,分明就像是发了疯。
外面都传,十四皇子朱瞻佑这是看准了太子的位子,如今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