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阮承青睡得难受,手脚发僵,迷糊中摸到一只手掌,把他往里拉了一把,四下有股味道,引着他往上爬。
他躺在榻上,抱紧被子,等到睁眼,已是第二天大亮。
阮承青脑袋沉重,额边双穴如同撞钟,他叹了口气,正要起身,忽的一僵,他鼻腔中一股极近的血腥气,抬起眼皮,正对上双琉璃颜色的眼睛。
阮承青倏忽蹿起,险些磕在床框上。
秦川睡了几日,虽还显得苍白,却有了些精神,他缓慢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你……小心些。”
阮承青心脏狂跳,想不通他怎么爬到床上去了,道:“多谢。”
他想起地上还有个重伤未愈的,扭头一看,一双入墨的眼睛,正盯着他。
这药竟然如此奇效,阮承青惊道:“你醒了?”
可朱瞻正张开嘴,落在耳朵里的不是感谢,而是一句嘶哑至极的反问:“我在地上?”
“……”
阮承青磨牙,心道,还真是不知好歹,你躺在地上都算好的,未在坟里都该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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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的变态,是那种,开始伪装成人,慢慢揭开面具,发现是畜生中的畜生。
第二十八章
阮承青也是个金枝玉叶的贵人,平日看着脾气好,也只是不主去招惹旁人,若被得罪了,定也要让那人心里不舒服。
小世子缓缓笑道:“没错。”
“……”
朱瞻正的眼神落在阮承青身上,虽不算冷,阮承青却莫名哆嗦了下。朱瞻正脸上有几道划痕,本上好了药,此时他一开口,裂出些血水,衬着惨白的脸,阮承青心头微怵。
气氛正显得诡异,屋门开了,来福推门进来,端了两碗汤药,一看屋中几人都睁着眼,先是一怔,随即惊道:“这些个乾元当真同常人不同,这样的伤,才几日就清醒了?”
阮承青背后飘出一道声音:“这些个乾元?”
“阮世子不也是乾元?”
“……”
阮承青背脊一毛,厉声道:“来福,谁同你说过他们是乾元了?”
来福嘟囔道:“除了乾元,哪有普通人,能有这样的身量……”
这话倒也没错,山庄中没外人来,除去王爷房中,其余摆设都是照世子舒服的尺寸做的,这二人平躺在榻上,脚底板都贴到板子了。
只有乾元,能有这等身量。
还真是一个台阶都不能给世子爷下了,阮承青深吸口气,道:“把药拿来。”
来福:“哦。”
阮承青端起一碗,来福在旁边侯着,阮承青看他一眼,道:“等什么呢?”
来福:“啊?”
阮承青抬起下巴,道:“他都醒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这……!”
来福顺着阮承青视线回头,地上躺着那个,掀起眼皮睨他一眼,来福后脑勺一阵发麻。
那目光,阴沉诡谲,好似在看个死人。
来福心惊肉跳,倏然想起崖下世子捞出他来是,自己在旁边说的那话,他不会记得吧?
来福正在忐忑,那双眼睛闭上了,方才一瞬,好像只是幻觉。
秦川这会儿醒着,倒比平日里好伺候,阮承青勺子过去,少将军张开嘴,阮承青一看,当即一怔,全是烫出的血泡。
小世子以前哪伺候过人,冒着热气的药说灌就灌,也不知道吹,难怪每到喝药,这两个嘴巴一个比一个闭得紧。
秦川仍是那副模样,好似全不在意,含笑看他,阮承青一哂,这回,勺子在里头搅凉了,才喂进秦川嘴里。
秦川笑道:“多谢。”
这话又温又雅,阮承青耳根一麻,顿了顿道:“不必客气。”
“……”
来福看向那边,总觉得浑身刺挠。
他做惯了下人,府上常有贵人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