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承青望去,层层波纹卷出一圈圈红水,他往前了两步,来福一瞧,忙抓住阮承青的手,往回里拉,道:“世子,到时候了,该吃饭了……”
阮承青:“你看,好像是个人……”
来福睁眼瞎:“哪有人,我可没见到,回去吧……”
“……”
阮承青置若不闻,左右寻摸了根趁手的长竿,往水里挑,大声喊道:“还活着么?”
来福道:“世子,您可别招惹麻烦,从那么高掉下来,怎么可能活,您先回去,我一会去清理干净……”
话音刚落,一只血污密布的手,伸出水面,死死抓住长杆。
“咳咳……”
苏州蝗灾,秦川奉旨护送灾银,途中遭遇悍匪,数十余人各个身手不凡,交手数招,秦川就明了了,他们要的不是官银,是他的命。
他身受重伤,跌入深涧,本必死无疑,却峰回路转。
来福道:“世子,您这是做什么?”
“哎呦!世子,外面遭了灾,这种快死的人多了去,王爷已经捐银捐粮,府上如今也不宽裕,您何必多管闲事……”
“……”
秦川嘴里鼻腔全是血水,咳了两声,仍难以呼吸,好似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
秦川透过眼中血雾,他眯着眼,看向来人。
“救我……”
阮承青听到一点呼救,血污之下,那人的脸看的不大分明,他微微皱眉,这人瞧着,有些眼熟。
阮承青体质特殊,自小泡在药罐子里,耳濡目染,也稍通医术,他按压那人胸腔,帮他吐出呛进去的水。
来福还在聒噪,阮承青闭起眼,深吸口气,掀起眼皮,冷冷瞥他一眼。
“说够了么?”
来福摇头,却闭上了嘴。
阮承青磨了下牙,道:“帮我把人背起来。”
来福面露难色,道:“世子,这人马上就要死了,万一死在我背上,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阮承青:“那你来帮我一把。”
来福不情不愿,走到阮承青身边,把半死不活的人抬上去。
那人身材高大,躺倒时还不明显,等趴在阮承青身上,才觉出英武,阮承青已然不低,竟比他还高出一个多头去。
阮承青咬紧牙,扶住来福,晃悠悠把人拖回去。
路上,来福喋喋不休:“世子,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劝您莫要什么都往回带,如今府上人手都被王爷调出去救灾,咱这外宅就咱们两个,若带回去个杀人如麻的盗匪,可怎么办?”
阮承青:“你睁开眼,好好瞧他身上……”
他背着人,本就有几分喘,这一说话,喘的更加厉害:“金丝软甲,一般盗匪能穿的上这种东西?”
来福一时语塞。
“再说,你让我眼睁睁瞧着他在这淹死?”
来福悻悻,不再多话。
……
不知过去多久,秦川被口汤水呛醒。
他睁开眼,眼前模糊不清,咳嗽两声,用力闭上,再次睁开,视线才逐渐清明。
榻前坐着一人,手中拿着碗勺,见他醒了,正微发愣,那人生了张极漂亮的脸,瞳孔漆黑,鼻子英挺,瑞凤眼珠光宝气,光华流转。
“……”
“……”
二人对视,一时都未开口。
同窗一场,虽不相熟,却也说过几句话,阮承青看到金丝软甲时都未想到,他会从外宅后池里捞到少将军。
阮承青先开口,道:“你不在京都,怎么会到了苏州?"
秦川嗓音嘶哑,答非所问:“多谢。”
来福不爽,嘟囔道:“嘴上一句谢有什么用?少爷没日没夜的伺候,都几日未合上眼了……”
阮承青救人,并非是要人感激涕零,只是有人溺水,自幼接受的教诲,让他很难见死不救,他抬腿轻踢一脚,道:“这么多话,去把药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