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阮承青方才意识到自己踩入陷井,笃定的试探,即使态度再过笃定,也只是试探。

浓郁的沉抑感按住心脏,缓慢传遍全身。

阮承青咬紧后牙,微微笑道:“你知道什么?”

话音刚落,阮承青肩上一沉,一条手臂搭在他的身上,一股稍显辛辣的信香直钻进鼻腔,阮承青身子一僵。

朱瞻佑笑嘻嘻道:“你们在聊什么?”

阮承青把他的手从身上甩下去,冷声道:“放手。”

朱瞻佑立马委屈道:“碰一下都不行?”

“不行。”

“你一个乾元,怎么比坤泽还要矫情?”

“你才矫情!”

阮承青同朱瞻佑吵过两句,火气上来,沉闷到是少了些,他回过头,那位子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

阮承青一怔。

朱瞻佑问:“你方才同我九哥说什么了?”

阮承青道:“九哥?”

朱瞻佑点头。

阮承青道:“九皇子,朱瞻正?”

“嗯。”

阮承青:“……”

初时,阮承青还担心朱瞻正把没有根据的揣测乱说,但那位子一空月余,莫说闲话,人都没来。

听说是边境不稳,两个月前,将军府秦将军,率兵三万,虎子秦川十六岁被命为骠勇少尉,随父出征,迎击匈奴。前线战事吃紧,九皇子勇武善谋,又同将军府交好,被太子举荐,增兵远征。

此事,还是朱瞻佑同他说的。

自打阮承青到了上书房,朱瞻佑性情沉稳不少,他上课睡觉,大师傅把书本砸到阮承青身上后,这几日,都没去外头摸鱼掏鸟,上下学都腻在阮承青旁边。

阮承青没什么话,朱瞻佑兴致却高,说起来没完。

“阮承青。”

“……”

“阮承青。”

“嗯。”

朱瞻佑笑道:“今日你倒是心情很好。”

“……”

阮承青不是心情好,是昨日没应,朱瞻佑追着他叫了半盏茶。

他嫌烦。

朱瞻佑道:“今儿不能陪你回府了。”

阮承青眉头一挑,此时,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九哥回来了,我得去他府上一趟。”

阮承青翻页的手指一顿,朱瞻佑小声道:“今日下学,若是太子还找你,你别同他说太多。”

阮承青垂着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的听。

“太子同我九哥不对付,你可千万别掺和到他们中间去。”

阮承青不言语。

朱瞻佑又凑过来,说了一句:“诶!你离他们远些。”

阮承青:“……”

朱瞻佑见阮承青不为所动,脸色别扭难看,想着昨日阮承青竟然对着太子满面春风,全都是笑,就浑身刺挠。

“将军府手握十万乾兵,九皇子同将军府交好,这些年,带着他东征西战,军功无数,立威扬名。我若是太子,后槽牙得咬碎。他已失了一臂,你们阮亲王府,是江浙首富,外头人都传是北梁第二银库,太子同你说话,指不定是存了什么心思呢……”

“……”

阮承青拢起书本,道:“所以,是因为这个,昨日太子同我说话,檐边滚下来几块手掌大的灰石,砸的他满头是包?”

朱瞻佑眼珠子一转,道:“可别乱说,这是老天爷开了眼,不愿意你和他多纠缠。”

“是在保你平安。”

阮承青听他鬼扯,道:“那我谢谢老天爷了。”

朱瞻佑得意道:“不客气。”

阮承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