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子清澈通透,透着坚定与睿智,与以往的目光截然不同,安生知道,她没有撒谎。
安生过去将屋门闭好,方才转身回来:“谁?”
“揽月!”
这似乎已经是在安生的预料之中。
一个费尽心思爬上主子的床,野心膨胀了的丫头,一个对自家女主人不闻不问,这样慢待的丫头,又是一个曾被涟姨娘视作心腹重用的丫头,除了她还能有谁?
“你如何知道?”
涟姨娘不过是略一思忖,便细声道:“昨夜里,我即将入睡的时候,听到有婴儿的啼哭之声。我努力按照您所说的,不去理会,只专心入睡。可是,那啼哭声仍旧扰得我心烦意乱。
我委实无法安睡,便只能起身,吩咐揽月将豆子拿过来给我,我坐在床上专心捡豆子。可惜,这一次无论我怎么努力聚精会神,那啼哭声仍旧时断时续。”
安生郑重其事地问:“你认真回想一下,这个啼哭声与你往日里听到的声音一样吗?”
涟姨娘不假思索地道:“不一样!截然不同。”
“怎么不同?”安生追问。
“我往日里听到的啼哭声,分明就是在我的身体里,所以,每一声啼哭都令我揪心,心慌意乱。而这次的哭声,在我听来,却是在房间外面,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别人家的孩子,而且,又与孩子的啼哭声不一样。”
“别人家的孩子?”安生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涟姨娘点头:“当我做了母亲,听到她的第一声啼哭的时候,就好像是瞬间醍醐灌顶一般,想通了这个问题。我自己的孩子,与我心灵是相通的,即便是幻听,我好像也能听到她的情绪。而昨晚里的啼哭声,却令我无动于衷。”
第三百零一章 娃娃鱼
安生没有做过母亲,对于涟姨娘的解释只是一知半解。
涟姨娘继续道:“我听得清楚,那声音就在院子外面。不由心里纳闷,就想开门出去听个究竟。然后揽月拦住了我,问我要去做什么?
我说听到外面有孩子在哭,想出去看看。揽月就坚持说我又听错了,压根什么声音也没有。她拦住了去路,说我脑疾又发作了。
我当时恼恨她胡说八道,多少有点心烦意乱,所以一把推开了她,不管不顾地向着外面闯。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呼啦”一声响,并未在意,紧接着就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脑子里一团乱,什么也顾不上去想。”
安生轻轻地咬了咬下唇:“都是这些豆子惹的祸,我不应该给你出这个馊主意的。”
涟姨娘望着安生,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炯炯有神,斩钉截铁地道:“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些豆子我是放在床上的。即便是揽月被我推了一把,跌倒在床上,碰洒了豆子。那时候我已经走到了门口,离这床这么远的距离,那豆子怎么就好巧不巧地滚落到我的脚底下呢?”
安生望望床,再看一眼门口,的确是有着不短的距离。
再而言之,盛放豆子的簸箩好端端地搁在床上,是怎么碰翻到床下去呢?
“你的意思是说,揽月是故意将豆子倒在你的脚下,让你滑倒的?”
涟姨娘笃定地点头:“绝对没错!”
安生惊骇之后,一阵沉默。
“你打算怎么办?”
涟姨娘摇摇头:“我不知道。”
“这种有狼子野心的婢子绝对不能轻饶,更不能留在身边养虎为患。”
涟姨娘满是希翼地望着安生:“你相信我是吗?”
安生点头:“自然相信。”
涟姨娘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可是别人不会相信啊,别人只认为我是疯言疯语,我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更不会放在心上。”
涟姨娘说的的确是事实。若非安生与她私下里处了这几日,知道内中缘由,安生也不会相信她的话。
“这话若是我来讲,同样也不会有人相信,她们会认为我是在推卸自己的责任,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