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看过去,就觉得顿时眼花缭乱,惊艳不已。
她作为官家小姐,并不是没有见识的,见多了各种光鲜亮丽的绸缎与栩栩如生的刺绣,不会大惊小怪。但是,这些绸缎,无论是??纱,还是罗绮,织锦,色泽流光溢彩,纹理细腻,逐花异色,从不同角度观察,绣品上花卉的色彩各异,犹如绚丽灿烂的晚霞一般。
一样样看过去,应接不暇,皆赞叹不已,每一样都爱不释手,哪里知道如何选择?
难怪这里的顾客川流不息。
冷南弦带着她,径直走到柜台一侧,指着最上方悬挂的一件罗裙,吩咐伙计:“将那一件罗裙拿来与这位姑娘试试。”
“这位客官好眼光,这可是我们店铺里的镇店之宝,流烟素云锦。”
伙计熟练地应答,看了冷南弦一眼,大抵是识得了他身上衣袍的面料,知道他是真正的买家与行家,笑得愈加殷勤。不过是略一打量安生,便取出钥匙另外打开一旁衣箱,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套罗裙来。
“这面有试衣间,让店里丫头带您去试过。”
安生仔细看那罗裙,虽然是冬衣,却没有丝毫的厚重感,相反,面料轻巧柔软,罗裙飘摇,自带一种飘逸风。
这罗裙面料色泽渐变,由浅入深,果真就像是一缕袅袅炊烟一般。而下摆处,极精巧的绣工绣着寥寥几笔江南烟雨图,没有金银点缀,纯粹自然,却处处透着高雅飘逸。
安生一见便知道价值不菲,看一眼冷南弦,不忍心让他如此破费,因此轻轻地摇摇头。
冷南弦面不改色,又伸手一指一旁的狐裘大氅:“配上这件大氅,否则会冷。”
伙计痛快地取下来,一并交给一旁侍立着的丫头,丫头一抬手:“这位姑娘,里面请吧?”
冷南弦微微一笑:“去吧。”
安生委实心仪这件罗裙,一咬牙,尾随着进了换衣室,让小丫头伺候着,?O?O?@?@半晌之后,穿戴完毕,方才羞羞怯怯地走出来。
“师父。”她怯生生地喊了一声,有些局促不安。
冷南弦正背身而立,听到声音扭过身来,有片刻的呆愣。
安生生得幼稚,小巧玲珑,原本还有些担心,这罗裙过于淡雅,不太适合她,可是穿戴起来,却将她身上的灵性勾勒得淋漓尽致。
别人穿衣,是衣服衬托主人,而安生,则是人衬托了衣服。
那烟雨中的江南,因为了她的映衬,也分外灵动鲜活起来。
大氅有些笨重,但是贵气,他的安生,此时褪去了青涩,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缓缓地绽放在眼前。
店里的伙计交口称赞:“好生灵动,简直超凡脱俗。”
安生紧张地扑闪扑闪眼睛,只是专注地看着冷南弦,带着紧张:“是不是不好看?”
冷南弦缓缓勾唇:“勉强凑合吧,这衣衫好看,好歹遮丑,衬得人也顺眼了许多。”
安生轻哼一声:“你若是心疼银子便罢了。”
冷南弦低哑轻笑,吩咐伙计:“适才我挑选的那几身也一并包好,送到外面车上。”
伙计兴奋地应下,转身去忙碌。
安生悄悄问:“要多少银子?定然价值不菲吧?”
冷南弦低声道:“纵然是天价,那也肥水不流外人田。”
安生抿唇笑:“我只是想算算,我今天赚了多少。”
冷南弦自怀里摸出银票,递给伙计,看也不看。
“有银子也不能这样胡乱花销。”安生一本正经地教训:“师父坐吃山空,要学会开源节流才是。”
冷南弦望着她眸光闪烁,还未开口,就听到身后一声惊呼:“安生?”
安生抬脸,一看竟然是舅父秦怀远,与舅母钱氏。竟然在这里遇到他们,还真是巧。
钱氏两步上前,就围着安生啧啧称赞:“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几日不见,舅母见了你,都识不得了。看看这一身穿戴,就算是皇亲国戚,也要眼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