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万分煎熬的一夜,安生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准备前往大理寺打听消息。
一出院子,她便被薛氏与夏紫纤拦住了。
薛氏一把揪住了安生的袖子,双目赤红,头发凌乱:“安生,你不是说你父亲冤枉吗?你不是说那账簿可以救你父亲吗?怎么会这个样子?”
安生不由就是一愣:“什么意思?”
夏紫纤同样也是珠泪涟涟,泣不成声:“父亲,父亲已经被判刑了,皇榜也张贴出来了,三日后就要问斩!”
“什么?”安生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愣怔在原地。
“怎么可能呢?那账簿明明可以减轻父亲的罪责啊?即便不能,大理寺与刑部也应当继续调查追究才是,父亲乃是重要的证人,怎么能判刑呢?”
“一定是你串通了柔姨娘害你父亲!”薛氏几乎是歇斯底里:“原本好生生的,还有一点希望的,如今被你一番折腾,亲手将那账簿交上去,却成了催命符,让你父亲送了性命。是不是你故意害死你父亲的?”
她紧攥着安生的手忍不住地颤抖,目光凶狠,似乎要将安生生吞活剥一般。
夏紫纤揽住她的胳膊,也急得直哭。
安生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急得脑子都快要炸开一般,哪里顾得上争辩,顾得上搭理薛氏?一把甩开她,急匆匆地就出了夏府。
街上三三两两的人都在议论,父亲的名讳便不时地钻进耳朵里,犹如针扎。
她疯了一般,直奔大理寺。
大理寺门口,围拢了三三两两的人,在看门口张贴的皇榜,议论纷纷,拍手称快。
安生上前,不过扫望一眼,顿时便满腔悲愤,怒发冲冠。
父亲的罪名上,赫然写着,贪墨公粮,中饱私囊,纵火焚毁仓廪,遮掩亏空罪行,罪证确凿,罪无可恕,三日后斩立决。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闹大理寺
父亲虽然不是两袖清风的清官,多少也会捞一丁点油水,但是安生再清楚不过,府中的日子可没有一点的骄奢淫逸,不过是仰仗着祖上家产,略微富裕一点而已。
相比较起朝中其他相同品级的官员,父亲胆小,不与那些硕鼠一般的上司同流合污,已经算是安分守己。否则早就步步高升了,哪里会在这员外郎的位子上盘桓这么多年?又何来贪墨一说?
明明,父亲告诉自己,那账簿是记载了他人贪墨亏空的罪证,如何一转眼,就扭曲了是非黑白,变成父亲的催命符?如何就将这罪行扣在了父亲身上?
这些人究竟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一点的是非黑白?官官相护,就是这样扭曲事实的吗?
安生原本就是愣头青的性子,不过是重生之后,因为前世的磨砺,令她沉淀了许多而已。如今,这样的不公令她瞬间便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她直奔大理寺门口。
大理寺门口,设有堂鼓,鼓槌就吊在一旁。安生上前,抢过鼓槌,抡起胳膊,咬牙就要砸上去。
大理寺门口有衙役把守,一步上前,就将她拦住了,一把夺过鼓槌,怒气冲冲:“大胆!你是什么人?竟然到这里捣乱。”
这一声怒喝,令看热闹的百姓们吓了一跳,纷纷扭过头来,诧异地望着安生,顿时就是精神一震。
大理寺门口的堂鼓与别的衙门不同。
在长安王朝,大理寺的官员虽然官职不高,但是都是复审的大案要案,做最后的审判。敢于敲响门口鸣冤鼓鸣冤,那就是不服大理寺的判决,类同于登闻鼓,几乎都是上达圣听。
而且,民告官,有违孝悌之义。不实者,杖一百;事重者,从重论;得实者,免罪。
一个小丫头,竟然敢敲这鸣冤鼓,这是要多大的胆识?
安生此时几乎失去了理智一般,双目圆瞪,一字一句恨声道:“自然是要鸣冤!”
“鸣冤?”衙役不屑地上下打量她,一声冷叱:“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安生大义凛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