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女子拉住手,哀求道:“先别走!”
宝瑟儿还是头一回被这等妙龄少女摸到手,不觉有些羞赧,红了脸,忙推开她:“你不要乱碰!”
“你送佛送到西,送我出去罢!”
宝瑟儿暗恨自己又多管闲事,惹上麻烦,推辞道:“我……我草芥般的人,担不起这血海似的干系!”
那女子双膝跪下来,央道:“你不救我,我便真只有一个死字了!”
宝瑟儿道:“你出了这苑,没有牌儿,无论如何是出不去大门的。”
“我……我去偷一块来!”
“别、别人怎么办?”
那女子伏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腿,哭道:“事到如今,我还顾得了别人么?”又催促道:“求你了,你送我翻出苑墙,再有一刻钟,巡查的人就要来了!出不出得去,看我的造化罢!”
宝瑟儿被她一哭,弄得手足无措,这女子又是以死相逼又是以利相诱,慌乱之间,答应道:“不要你的大恩大谢,只是万不可供出我来!”
两人走到假山边上,宝瑟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抬上去,那女子撩起衣摆,一脚蹬住墙洞,宝瑟儿憋红了脸:“你好了不曾?”
女子道:“你踮一踮脚!”
宝瑟儿咬牙一顶,把她送到高处。抬头看时,女子已然稳稳地跨坐在了墙头,俯视着他,有些迟疑地低声道:“对不起。”
“甚么?”宝瑟儿听不清。
不等回复,女子便翻身下墙,出了西苑。
宝瑟儿越想越有些不对劲,忽然摸了摸腰间,那挂木牌的地方却空空如也。他怔在原地,凭空出了一身冷汗。
正要回头,一队私兵便出了小门,径直走过。等那些人走远,女子早就追不上了。
他有些愣愣地走了两步,撞到一个人,那人生得面容姝丽,中等身材,却正是方才那女子!他一惊,倒在地上:“你!”
一下子忘了要说甚么,讷讷道:“你怎么换了身衣裳?”回过神来,又凶巴巴地吼道:“还我的木牌儿!”
*悬弧之辰,古代习俗,生男孩,就在门的左首悬挂一张弓。后遂以悬弧之辰等指男子的生日。
四一,结微情以陈词兮
连天横离了戏台,走出西苑,将要到正北屋时,在后罩房一侧碰见宝瑟儿站在花丛边,伸手拦住柳春池,在那里跺着脚,急赤白脸地争辩。
柳春池双眉颦蹙道:“我有急事,休来缠扰!”
“你……你把牌儿还我,我就不怪你了!”宝瑟儿语无伦次,他想不到世上竟有这般恩将仇报之人,那梁师傅交付他木牌时便嘱咐过,丢了木牌,陶家是决计不许人出来的。即便有人保出来了,少不得磋磨掉半条命去,便是陶家饶了他,花里馆也饶不过他。
柳春池正要去找妹妹,这时却被阻拦住,头疼欲裂,见连天横来了,冷冷道:“连大哥,这个人好不讲理,你速替我把他赶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