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吏。”钱教谕整了整衣衫,并?不正眼看这个连功名都没有的当?地老吏。

雷老吏也不在?意,笑着道:“又在?状元县令那吃瘪了吧。”

钱教谕咬牙,不就是会读书吗,有什么了不起。

“人家京城人士,还有家底,来这里历练历练就走,咱们可不一样,一辈子要在?这儿的。”雷老吏看钱教谕脸色越来越阴沉,“我该死我该死,我这本地人一辈子要在?这,您可不是啊。”

钱教谕也是被分过来的。

他来的时候,还没?打仗,那会确实能做点政绩,但?他刚混熟关?系,噩梦发生。

直到现在?,实在?再难做出点什么。

而且各地的县学都有自己的特色,他这既无先发优势,也无后天优势,只能越来越差。

好?不容易来了个纪霆,跟他关?系也不好?。

这些公?子哥,哪懂什么人情世故。

不给政绩,也不给银子。

谁还有工夫干活。

雷老吏低声道:“可别跟纪大人作对。人家还找来那么多粮商,这两天就到了。”

“能买到好?种子,整个门北县的百姓都会向着他。”

“咱们还是不要丢人了。”

雷老吏看了看城外:“现在?都二月份了,最迟三月要把粮食种下去。”

“迟了可不行?,到时候县里农户暴动,天王老子来了都扛不住。”

说完,雷老吏离开去了后厨。

他正是那后厨娘子的男人。

钱教谕站在?原地,思索良久。

算了,还是别这么做了。

要是被纪霆发现,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王县丞不好?惹,刘主簿算账又精明似鬼。

万一发现了,那怎么办啊。

满腔愁闷的钱教谕回?到家中,直接踹开门:“饭菜好?了吗?”

钱娘子慌慌张张端上饭菜,照例拿了酒。

“这点哪够!多倒点!”钱教谕骂骂咧咧,独自喝闷酒,嘴里不干不净的。

等他儿子没?个正形回?来,正骂到新县令不给赚钱的门路,还说要断他的官运。

钱教谕的儿子读书不行?,本人也是吆五喝六,二流子一般。

听?到那纪县令不让他们家赚钱,当?下恼怒。

再听?到断了纪霆官运的办法,立刻喜形于色。

他爹不敢干,他敢。

都是十八,凭什么他做县令,自己还要读书。

就要好?好?整整他。

今日跟雷老吏的儿子出去,也说纪霆断了他娘在?后厨的大部分油水。

这种人,就要给个教训。

钱教谕儿子摸黑出门,天亮才回?来,身上酒气熏天,跟他爹差不多。

第二天粮商到了县城,对门北县也很感慨。

以前那么繁华的地方,成了这样。

要不是知州开口,他们真?不愿意过来。

万一那边又打过来怎么办,还是命要紧啊。

不过现在?看着,好?像还行??

反正只要雁门关?守住了,大家日子都过得去。

“赶紧把种子卖了吧,然后去其他地方。”

“这里的田地少,赚不了多少钱。”

大家刚要卸货,就被街上小混混拦着:“懂不懂门北县的规矩,这就要卸货了?”

“不然呢?”其中一个粮商道,“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走远点,别闹了。”

都是些十七八的二流子,粮商懒得跟他们纠缠。

“毛头?小子?”

“门北县的县令也是毛头?小子呢!你本事跟他这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