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愧对本朝太?祖建的这国子监,更亏待自家先祖创下的基业。”

如果说前面是纯粹骂荣王孙等人。

后面倒像是免责声明。

不是我纪霆故意骂你?们!

是我痛心跟惋惜,替朝廷跟百姓不值得。

如果这个时候还击,那就是对朝廷内忧外患无动于衷。

眼前这些少年人,多数人听不出来弦外之音。

可门外做官多年的李夫子,却是带了震惊。

他要是有这般挖坑的本事。

不对,他要是有这般伶牙俐齿,也不至于五十多岁就来国子监教?书。

这话不能反驳,更不能有怨怼。

否则便是对太?祖不敬。

这些话夫子们不能讲,国子监官吏们也不能讲。

他们讲的话,事情就大了,像是在针对这些子弟们的家族。

纪霆这个十四岁的少年人却可以讲。

他父亲并不在朝中为官。

他外祖是工部侍郎,他舅舅在外面治水,他说这话,可太?合适了。

之前都说他莽撞锐气?。

现在仔细来看,却不是那么?回事。

纪霆的锐气?跟他爹纪伯章有些不同,明显更精准,更切中要害。

是那种发脾气?,也是拿捏好分寸发的。

李夫子走进?来,荣王孙明显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边人拉住。

到底是夫子,不能当着他面吵架。

李夫子像是没?看到争端一样,还笑着道:“今日的人倒是齐全。”

甚至要在后面再加四个位置,否则都不够坐。

那群世家子弟立刻哄抢后面的位置。

留下林丰宝不知所措,纪霆指了指自己旁边的空位:“坐这吧。”

第一排啊。

这合适吗?

不管合不合适,这里都没?其他位置了。

李夫子并未照顾其他人的进?度,继续按部就班教?书。

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勉强照顾了,这些人该不听还是不听的。

果然,第一节课结束,广业馆右堂的学生,就走得七七八八。

其中就有荣王孙他们。

林丰宝被纪霆拉着,算是没?走:“可我听不懂啊。”

纪霆知道他的水平,方才?让青竹专门去藏书阁借了本蒙学书:“看这个。”

不等他拒绝,纪霆就道:“想不想考秀才?。”

林丰宝张张嘴,纪霆又?道:“说实话。”

此?刻广业右堂留下来的人,都竖起耳朵。

尤其是万秀才?他们。

万秀才?,袁秀才?,田秀才?,之前都觉得,这些权贵子弟根本不在乎什么?功名。

毕竟人家什么?也不缺。

谁料林丰宝被纪霆一逼问,竟然稍稍点头:“想啊。”

谁不想啊!

说不想考科举的,都是假的!

他们这些人等着荫封也行,但荫封多没?有实职,顶多混混日子。

但凡能考上的,谁不好好考?

还是那句话,就是考不上,才?会嚷嚷着科举没?用,说着秀才?贬低都是,不值钱。

即使再不值钱。

也是科举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