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在守将茫然无措的目送中,伊稚斜单于扬长而?去了,留下的是一个兵力极度空虚、士气近乎崩溃的营地;等到数日后汉军追兵赶到,这?个至关重要?的、储存了匈奴前线大?量物资的要?命营地,居然已经?处于某种自行瓦解的状态了。面对?汉军的试探进攻,驻守部队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很快就举起裤衩全面投降,将营地中的一切不计其数的粮食、成群结队的牛马、数千斤用于赏赐的金银、铮亮的兵器和盔甲总之,王庭榨干了草原和西域骨血所凑集的一切物资,都拱手让给了汉人。
单于已经?先逃,臣等何必死战?就那两个破铜板,你和霍去病玩什么命呢?大?家朝天上放几箭,已经?对?得起王庭的大?恩大?德啦!
敌人溃败如此之快,倒让汉军猝不及防,等到从?主事者口中问出?了来?龙去脉,霍侍中穆祺等才不得不心?服口服,服王先生远见卓识、计谋高深,迥非寻常可比试问,这?样一座重兵把守的险关,要?是没有伊稚斜单于一马当先,在前带路,他们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攻克?兵不血刃,一击而?破,面对?如此辉煌伟业,谁又能不说一句英明伟大?、高瞻远瞩?
要?知道,当年冠军侯带着人打漠北决战封狼居胥,沿途攻克匈奴补给据点,少说也折损了四分之一的人手在上面;如今相?形之下,岂不更显得陛下一言兴邦,重之又重?
打仗,我不行;阴谋,你不行;让专业的人办专业的事,这?就是唯才是举的含金量。
有鉴于此,穆祺不能不以相?当的谦虚,毕恭毕敬的请示皇帝陛下:
“如今已经?找到了草场,我们应该如何做呢?”
“当然是继续追。”老登道:“匈奴的草场又不止一个,能追当然要?追下去。”
……你这?是把伊稚斜当人肉导航了?
“不过,不能立刻追。”老登又道:“先让军队原地歇一歇,过一两天后再追。”
“……为什么?”
“不能把伊稚斜逼急了。”老登漫不经?心?道:“对?于这?种人物,不能让他轻松,也不能让他太?恐慌……急则并力,缓则交攻;这?种人逼急了走投无路,说不定反过头来?就要?拼个同归于尽,倒是白白成就了他的美名。压力不可以没有,也不可以太?大?,要?让他有功夫慢慢想,想清楚谁才是自己的敌人。”
汉军要?让匈奴单于认识到“谁才是敌人”,这?种各个角度上听起来?都很地狱笑话。但事实就是事实,事实从?来?不因为笑话而?动摇;以现在的局势而?言,半死不活的伊稚斜单于很快就要?进入到众叛亲离、目无依靠的绝境;而?在这?种绝境之中,唯一能对?他态度不改,甚至还可以释放善意?的,居然居然只有汉军了。
汉军只想打击匈奴,至于谁是匈奴单于,其实并无所谓;伊稚斜只想当王庭单于,至于匈奴是死是活,那其实也无所谓。这么一看,双方不是很有利益共同点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双方纠缠牵葛,你侬我侬,不正如当年的也先朱叫门、三太子与完颜构么?
这?样的关系诡异而?又隐秘,扭曲而?又畸形;但事实证明,恰恰是这种扭曲而又畸形的关系,才是最持久、最可靠的。堡宗在草原时的举止还可以说是被也先辖制,但回京之后居然也是这?么兢兢业业、唯命是从?,比瓦剌人还要?更维护瓦剌的利益,那就只能说恶堕这种东西是回不了头的,有的路走了就只能走到黑。
不过,无论再怎么扭曲的恶堕,要?想达成这?样的关系,首要?的前提就是
“汉军会向?他表示诚意?。用事实向?他证明,我们并无意取他的性命。只要他认识到了这?一点,自然就会慢慢的想,直到想清楚为止。”老登曼声道:“所以,追捕的节奏要?控制好,明白了么?”
穆祺:…………
穆祺沉默片刻,真心?诚意?的夸赞道:“陛下太?了不起了。”
的确太?了不起了,这?样肮脏到说一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