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之五的铁;理论上来说, 这?枚钱币应该可以充作?大汉铸币绝对的标杆,毋庸置疑的模板。

当然, 古代冶炼技术总不能与现代实验室相比,以当下冶炼的简陋条件,各种金属含量高?一点或者低一点都是相当正常的, 穆祺也对此抱有充分的宽容。

不过?嘛……

他擦拭干净样板铜币, 用玻璃棒吸取了一滴稀盐酸, 在铜币上浅浅划了一道。浸润开?的氯化氢溶液开?始与活泼金属缓慢反应, 他能看到液滴表面聚集的一点小小气泡, 以及铜板上被腐蚀的浅浅痕迹。

强酸腐蚀活泼的铁、锌、锡, 保留惰性的铜,相当标准的置换反应。

然后, 他再擦拭了几枚被自?己反复端详过?的铜板, 同样吸取一滴盐酸,在表面刻划纹路。这?一次腐蚀的动?静就要大得多了,他能明?显看到较大的气泡,以及铜板表面深深的沟壑。

这?说明?,相较于样板铜币,士兵们交上来的铜币杂质含量更多,铜的含量更少换句话?说,更贱、更不值钱。收下这?个铜钱做军饷, 无疑是吃了一个闷亏。

如果只有一枚两枚有这?个问题,那可能是因为炼铜钱的矿山选址不对,挖掘到了一批杂质太高?的矿石, 炼出了一批品质太低的铜板,无意?中闯下了大祸。不过?穆祺抬头扫视,一一点数,根据士兵们印刷家书的地址,他可以分辨出这?些铜钱分别是来自?关中、燕地、代地,相隔足有数千里?之遥;如果不是地质学的规律出错,中华大地上的铜矿集体来了个自?发变异,那就肯定是有什么?共同的、外在的干预。

当然,如果要严谨的做出论断,那还不好判定这?种干预是蓄意?的、人为的。实际上,也很有可能是朝廷整出来的冶炼流程本来就有问题,才导致杂质普遍的过?高?,闹出这?种种祸事。“排除了一切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再不可思议,也必定就是事实”;但排除不可能总是困难的,特别是这?种微妙的、缘由极其复杂的事件。如果要抽丝剥茧、一一分辨,恐怕几年的光景都是不够用的。

显而易见,穆祺并没有这?个详加分析的时间,亦绝无古典侦探的敏锐感知力;所?以他打量了一下这?些来历各异的铜钱,然后从木箱中摸出了一大瓶稀盐酸,以及五个玻璃量杯。

在各个量杯中注入足够的稀盐酸,将各个铜钱分别投掷入药剂,充分静置。大量的强酸会反应掉所?有的活泼金属,只留下稳定而惰性的铜。到了那个时候,只要观察药剂的颜色,就可以粗略判断出活泼金属的种类。

等待半个小时后,穆祺用玻璃棒搅动?药剂,确认反应已?经结束。到现在,检验的结果已?经非常清晰了:作?为标杆的现代铜币沁润出的试剂仅仅只是淡淡的浅绿色;而另外几杯溶液的绿色则要鲜明?得多,几乎近似于翡翠。

“哇喔。”穆祺轻声道:“亚铁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