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听到这话?,穆祺立刻兴奋了起来:“真的吗?可以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拿?”

皇帝的脸扭曲了。所幸刘先生实在看不下去,从旁插了一嘴:

“……我们?调用之?前就已经查过了,宫廷并没?有大的营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用来发展发展工业有什么不好?”

皇帝愤怒了:“这姓穆的疯子也罢了,连你都来舔着脸胡说八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在闲暇时刻,少府的工匠也要预备宫中各项器具,岂能一气调空”

“预备宫中各项器具,什么器具?给?你的尿桶上雕三十八种花样么?”刘彻不以为然:“差不多得了,真当我不知道宫里的开支呢?再说了,没?雕花样的马桶又不是?不能用,总不会硌痛了你的屁股!你也享受够了,省一省又怎么了?”

事实证明,千防万防,内鬼难防,有另一个‘自己’做内应随时背刺,穆祺嘴炮的威力更上涨了十倍乃至九倍,终于臻至万难抵挡的境界。皇帝奋力辩驳几句,终于只能鼓起眼睛,一时说话?不能。

可显然,穆祺的目的还绝不只是?捞几个工匠,在击退了皇帝的猖狂反扑之?后,他?乘胜追击,又递给?了天子一张新的账单,表示自己非常愿意?协助陛下充实军费,但也希望陛下表示诚意?,“稍微调整自己的财政状况”。

一言以蔽之?,该省省,该花花;现代世界给补贴没问题,您老?也该省一省开支吧?

皇帝对此亦颇有预期,所以虽然愤怒不快,却仍旧咬着牙夺过了清单,打算能忍的尽量还是?忍一忍。但等他?仔细看完清单,脸色却变得更可怕、更不可控制了与之?前的冗长?报告不同,穆祺把数据列得非常清楚,非常明白,一点也不含糊,绝没?有误解的空间:

皇帝每年征召方士的开支,全砍;

皇帝每年试验长生不死药的开支,全砍;

皇帝派人至东海祭祀安期生赤松子等仙人的开支,全砍;

皇帝身边的宫人、随从,都要以贪贿不法的由头严查,预计可以问罪三成以上;

皇帝预备将来封禅的开支,砍掉三分之?二清单做了备注,认为考虑到封禅在如今环境中的“文化及历史意?义”,可以在财政充裕的情况下尝试举办,但必须缩小规模。陈列的金器?铜器镀金不就行了!实木搭建的祭坛?换塑料也成啊,还轻便灵巧。给?文武百官织造真丝衣服?我看换成化纤材质的义乌货也不错嘛,泰山府君也未必就会挑这个眼……

总之?,到处都是?削减,到处都是?压缩,到处都是?苦一苦皇帝的尖锐恶意?;直白赤·裸,毫不掩饰,已经不是?区区批龙鳞可以比拟,而简直是?在雷区上狂猛蹦迪!

皇帝只看过数页,手指手掌手臂已经一齐发抖,脸色由红变绿,由绿变白,真是?花花绿绿,霎为好看要是?方士们?真有望气的功夫,大概已经能看到形若实质的怒火蒸腾而上,直接点燃半边天空了。

如若换做寻常朝臣,大概天子已经暴怒破防,怒吼着要把上书?的狂妄之?徒关到诏狱中好好反省。可惜现在暴力上实在不占优势,于是?脸色阴晴不定的变了片刻,还是?只能咬着牙将清单放下,尝试运用自己并不熟悉的语言攻势,强力攻击上面列举的事实:

“荒谬绝伦!这上面不尽不实,多为虚罔,岂能一律照办!”

穆祺不动声色:“如何不尽不实,请陛下赐教?。”

一句不对,论战立刻开始。当然,皇帝自己也很清楚,马桶雕花之?类的项目是?很难占据道德优势的,于是?一转思路,只抓住清单中有关赏赐的部分猛烈攻击,拼命辩驳

没?错,皇家?奢侈性的消费当然很多,但最大最挥霍的开支,却是?逢年过节赏赐近臣,每年稍稍松手,就能送出?价值数亿的财物换言之?,将整一年“算舟车”所征收的赋税全部填塞进?去,都尚且不够;开支无度,早就成为了财政上巨大的黑洞,深为朝臣所诟病;也正?是?这份清单清理的重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