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同样也?没?有听懂一个字。

一个人听不懂是畏惧自责,难以克当,一群人都听不懂半个名词,那?却大可以理直气壮了。太子悄悄松一口?气,终于敢问出那?个疑惑:

“什么?”

“原理上不必知道得太细。”穆祺终于往回拉了拉,不再继续解释天书:“太子只要知道,如?果是自然?形成的、正常的数字,它?首位为?‘1’的概率,应该是百分之三十。”

“不过,这是‘纯天然?’的情况。反过来讲,因为?这个概率并不怎么符合人的直觉。如?果数字被人为?污染了,那?么概率就会偏离正常的‘百分之三十’,向更合乎本能的情况偏移也?就是说?,更加接近于九分之一。”

“先生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只要数数字数出来概率不对?,就可以基本可以确定,这本账目有被人为?干预过的痕迹。”穆祺曼声道:“比如?说?,我先前找人数过太子宫的开支账目,就发现?去年五月的概率有点小小的出入”

室内鸦雀无声,忽的只听啪搭一声轻响,有墨笔从人手悄然?滑落,在地板上滚了一滚,再不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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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在小小的一点变故后,太子属官们的工作就完全改变了。他们不再一项一项检查开支出入,携带来的算筹乘法表什么的也?都抛在一边再不使用;只顾忙着一页一页的摊开账本数数字,再费尽力气记频数说?实话,不计算不核实,只是数一数数字就能看出假账,这在各个层面都匪夷所思之至,一点也?不能叫人信服;但太子及某位王先生一反常态,却在听完穆氏妄言后立刻表示了强力支持,绝不含糊;搞得大家无可奈何,只能老老实实做这些纯粹没?有意义的苦工。

数数字!这不是小吏都能做的么?也?不嫌玷辱斯文!

不过,作为?一切乱子的始作俑者,在漫不经心丢下了一通奇特的暴论后,穆某人就悠哉悠哉出门?去了。这一闲逛就是一两个时辰,直到?太阳西斜、光线昏暗,他才又悠哉悠哉返回原处,进门?后却又自然?而然?的无视了数数字数得满头大汗的诸位牛马(几百本账册一本一本叫你数,喜欢不喜欢?),径直对?着王先生招了招手,呼唤他出门?。

同样闲得没?事干的某位王先生哼了一声,溜溜达达跟着他出去了。两人左弯右拐,往僻静处走去;等?到?周遭再无人烟,穆祺才终于轻声开口?:

“我去见了今天上午的那?个工匠。”

“陛下知道,这位工匠为?什么要急着谢罪么?”

第145章 工匠 动向(未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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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知道那个工匠为什么谢罪么?”

刘先?生愣了一愣:“为什么?”

话刚一出口, 他猛地反应了过来:

“有人逼他这么说的?”

有人在勾结?有人在串联?有人在阳奉阴违?有人在蓄意欺骗?

穆祺愣了一愣:

“陛下这根斗争的弦也绷得太紧了……以我和他对谈的结果看,应该没有什么逼迫不逼迫的,也没有什么串联欺骗, 至少我没有发?现。他之所以恐惧谢罪,是因?为觉得自己先?前做了要命的错事?, 所以非常害怕。”

不知怎么的,听到当地地方官没有欺骗自己,刘先?生的神情?居然略略有些失望, 兴致也一下子有些降下来了。他懒洋洋道:

“什么错事??”

一个工匠, 能够犯下什么错事??无非是偷工减料, 无非是在贵人面前说了几句胡话;在下面看来可能是天大的灾殃, 在老登自己看来也就那样, 属于敷衍敷衍, 简直可以直接带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