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因为这位王先生?时常会屏退众人,对我说?一些颇为奇异的话……”
穆祺:???!!
他就说?这个老登不会安分!
因为老登的表现实?在过于无礼,有的时候穆祺实?在尴尬,会借口净手趁机溜号,在外面?一蹲就是半天,要艰难做好心理准备之后,才能面?对室内那种近乎凝滞的空气而在这个溜号的过程中?,也就只?有老登会留在原地,所谓横眉冷对千夫指,独自面?对一群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太子属官;当然,穆祺对老登的心性抱有极大的信任,相?信他绝不会在这种场合感到任何尴尬;但他也万万没有料到,老登岂止是不会感到尴尬而已?这简直直接是翻身做主,当起太子的家来了!
这么?理所当然的吗?这么?顺顺溜溜的吗?你这是不是也太无所顾忌了一点!
虽然是奉命来指导,但指导也要有自己的分寸。穆祺现在就很有分寸,除了该讲的知识以外基本不会指手画脚。但老登呢?你恐怕不能指望刘某人这一辈子能意会到什么?叫“分寸”,人家是真的指导有瘾,而且善于指导的!
穆祺倒吸一口气,觉得?皮都绷紧了:
“陛我是说?,他都说?了些什么??”
太子更迟疑了:“他,他谈了一些朝中?的人事……”
是的,每当穆姓方士找借口溜号之后,王某老登就会以眼神逼退那些爱管闲事的属官,然后有意无意的在太子面?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闲话虽然只?有寥寥数言,却总是若有若无的提到一些极为敏感、极为关键的问?题,比如说?现在朝政的进展、朝中?势力的分布、历年来国家施政的得?失,等等等等非常微妙,非常奇特。
说?实?话,因为这些话太过于微妙,如果不是躬身入局之人,大概听都听不怎么?懂;可就算太子听懂了听明白了,第?一反应也是惊骇,难以遏制的惊骇: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讲,这都绝不该是人臣能对储君说?出的话不,它甚至不该是任何能够摆在台面?上说?的话;这样牵涉到权谋细节的言论,某种意义上是属于屠龙术要么?是至亲间秘传心法,绝不对第?二人泄漏;要么?就是妄人狂言,应该立刻拖下去打死那种。
但现在问?题来了,以太子的见识来看,他从王姓老登那里听到的各种小提示小知识小问?题,居然居然还相?当之靠谱?
诶不对,这就实?在有点难办了。
如果是纯粹胡言乱语,其实?那也还好办。太子一可以选择听不到,二可以选择向他舅舅告状,让他舅舅私下里想办法解决妄人;但如果对方言之凿凿,说?到的每一句话都切中?要害,恰恰说?中?了朝政难以示人的隐秘,再考虑到对方身份特殊,又正?好是皇帝老子派来教导储君的“保傅”,那很难做出适当的反应了。
也正?因为此,太子思前想后,才打算趁穆姓方士开口之时,悄悄做一点试探因为他本能的觉得?,这位姓穆的先生?,仿佛总比那位古怪的王某人要心软那么?一点、单纯一点、好应付那么?一点。
某种意义上讲,他确实?也没有看错人。
穆祺欲言又止,片刻后终于道:
“请殿下相?信,那位王先生?应该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太子道:“我相?信。”
他确实?相?信。因为以他全部的经验来看,王某人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说?过一句假话在这样关键的问?题上,能做到不偏不倚、不说?假话,那就实?在是了不起得?很的善意了。
巡视四面?来看,看似亲密的太子属官各有心思,在皇太子面?前十句话里总要有一两句假话,那原本也无可厚非;真正?血亲的大将军和霍将军倒是不会说?假话,但是为人臣子克尽职责,很多话题连碰都不会碰一下。又放肆大胆什么?话题都敢涉及,又真实?坦诚不会撒谎的,大抵也只?有王先生?一人了。
某种意义上讲,这甚至可以算是极为宝贵、极为坦诚的“诤友”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