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人……”克利切握着那铜链，回头，看着哈利。

“我们上去。”哈利轻声说，“别怕，克利切。记住我要求你的事。你得回去，明白么？”

克利切用力地点点头，慢慢把幽灵一样的小船拉出湖水。小船轻轻飘荡着，撞上湖岸，哈利先一步坐了上去。

“来。”他对克利切招了招手。他们面对面坐着，哈利本来担心船不会动。毕竟，按照上辈子邓布利多告诉他的，伏地魔考虑的是魔法力量。哈利可不敢说自己――目前还是十六岁的霍格沃茨在校生，在伏地魔准许的范围。而克利切，以伏地魔对待家养小精灵的方式，哈利也不能确定克利切在不在被准许的范围内。万幸，船动了，它缓慢前行，劈开水面，慢慢驶向湖中央的绿光。克利切睁着他大大的眼睛，盯着哈利看。他似乎是太害怕了，因此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哈利盯着湖面，魔杖的模糊光亮映出一点星光。有那么一会儿，他看见了阴尸，飘荡在水下几英寸的地方，迷迷蒙蒙的眼睛望着湖面。哈利的目光和阴尸那没聚焦的目光对个正着，他试图看清它的脸，心中暗自揣测把雷古勒斯的遗体捞出来的可能有多大。

“如果你自己回去，”想到雷古勒斯，哈利又补充了一句，“记得把发生过的事情告诉小天狼星和布莱克夫人。小天狼星可能会对你很生气，我先请你原谅他，好么？”

克利切嘴唇蠕动，半天才干巴巴地说：“是，小主人。”

“砰”。

船靠岸了，哈利对克利切笑笑，下了船。

“别碰到湖水。”他叮嘱。但是克利切不用他叮嘱，小精灵从一进入这个洞穴就躲着那些沉寂的湖水，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现在，哈利站在湖中小岛上了。他直直走到石盆前，望着那翡翠绿的液体。

“就是为了这个……”哈利轻轻地说，在石盆边摸索了一阵，找到那个造型奇特的水晶杯子。“这杯子肯定没人洗。”他喃喃着，把水晶杯放进液体里。

魔药灌满了杯子，哈利把它举了起来。

“你可以不看，克利切。”哈利体贴地说，“闭上眼睛没有关系，但是如果发现我不动了，或者我开始胡言乱语，就得麻烦你灌给我，明白么？”他把杯子递到嘴边，微微皱着眉头，“就当是苹果酒……”

一饮而尽。

翡翠绿的魔药迅速发挥它的药效，哈利脚下踉跄，紧紧按住石盆边缘。他如此清晰地看见母亲倒地的身影、塞德里克致死茫然的脸、小天狼星空茫的笑容、邓布利多坠落的夜晚……所有噩梦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放大每一个细节，寒冷、恐惧、绝望……痛苦游荡在四肢百骸，足以击垮世界上最勇敢之人的坚强。

“小主人？”克利切的声音突然响起，哈利闭着眼睛摇摇头，怔然回神。他微微睁眼，已经开始颤抖，却仍然抓住水晶杯，把它伸进石盆里。

“你记着。”他对克利切说，“记得我要你做什么。”

哈利喝了第二杯，痛苦更甚。记忆拉扯他的神经逼他乞求宽恕，干渴则摧残他五脏六腑，强迫他跪地求饶。哈利用了更长时间回过神来，克利切在身旁啜泣。

第三杯魔药舀起，水晶杯贴近嘴唇，魔药的荧光点缀在哈利苍白的唇上。突然，一股大力从哈利手中抢走了杯子，哈利一惊，猛地睁大眼睛――

“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点。”邓布利多平稳地举着被粗暴抢夺的水晶杯，里面的液体一点都没有洒出来。他端详那魔药片刻，看了看石盆，又看了看克利切，最后才看向哈利。

“喝了一杯？”他问，“或者两杯？”

哈利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是我的错。”邓布利多摇摇头。“我该想到你这么沉默不正常，你肯定会做些什么……我该想到，哈利。”

他把水晶杯轻轻放在石盆边缘，烘干湿漉漉的衣服，走到哈利面前。

“我得说那个混淆咒很高明，骗到格兰杰小姐肯定不容易。啊，你来到这里的方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