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恹恹地下楼,步伐有些僵硬,眼尾还泛着红,也不知道是哭了多久,可偏偏没人敢提。
周小少爷其实有个毛病,一哭起来就停不住,但脾气还是很大,常常是眼泪流眼泪的,他气他的,偏偏生起气来没人会烦他,只因这极好的皮囊作招牌,心都被他哭化了,哪里还会在意他的任性刁蛮。
“热一杯牛奶。”
厨房的赵妈听了,顿了顿,迟疑地问,“空腹喝牛奶……”
“我想喝。”
周时允这话已有些带气了,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宅子里的人只好照办。
等赵妈热好,小心翼翼地端上来,那玻璃杯里温热的牛奶淌进他红润的唇,一口气喝完之后,唇边还有些奶渍,周时允面无表情地舔掉它,像只发了气的小猫。
赵妈松了口气,她猜周时允坐一会儿,就会准备上楼,想着待会要不要送点吃的上去,免得到时候闹胃病不舒服,就听见外边突然传来一阵门铃声。
“叮咚”
没人敢动,过了一会儿,见没有人给他开门,那人按了好几次,又叫唤了起来。
“有人吗?开门!是岳先生让我来的!”
“有人吗!开门呀!”
是女人的声音,听着还挺耳熟。
门口的管家有些疑惑,立刻打电话向岳承泽身边的秘书确认情况去了,没得到肯定的答复,于是思量着怎么把人打发走。
原本想走的周时允像是突然被这动静吸引,好整以暇地坐在餐桌旁,向玄关的方向望去,勾了勾唇角,对管家道,“开门啊,不然她扯着嗓子喊多累?”
管家只好照办。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保养得当的女人,笑容很假,化了妆也掩藏不住眼角的细纹,着装更好玩,貂皮的长大衣,漆皮的高跟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别墅的主人。
“……”
周时允望着这张脸回忆了片刻,有些反胃,虽然自己刚来岳家没两天的时候就清楚,岳承泽身边有些不入流的玩意儿,但也没当回事,反正他和这个血缘上的亲爹毫不亲近。
而在这些人里,虞柔算是跳得最厉害的那个,他刚来那阵,就听见电话隔三差五地就往岳家打,不是什么儿子生病啦,就是她被别的女星挤资源啦……反正话术就那么几种,中心意思就是,要岳承泽给她出头。
周时允当时只是皱了皱眉,觉得犯恶心,摔了碗筷走了……直到岳迟锦在宴会上对他出言不逊,甚至做了个局让自己难堪。
他又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睚眦必报,当然选择以牙还牙。
好笑。
周时允其实心里清楚,自己在他们身上吃过几次亏,明里暗里的,但都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告告状,抹抹泪,败坏败坏自己在岳承泽心里的形象啦,时间久了,招数多得都能返璞归真了。
周小少爷根本没当回事,他巴不得岳承泽别再管他,让他回以前外祖家那边,一个人过,最好一辈子别再见,还安得自在。
可这本来没当回事的蚂蚱,这次硬是跳人眼皮子上了。
他这还在想昨晚的事呢,虞柔先端着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来了,明着负荆请罪,暗里不就是逼宫嘛,他怎么能不如她的愿呢?
“时允!”女人眼睛很尖,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得到他,她体贴地放下赔罪礼物,笑得眉眼弯弯,看起来很有亲和力似的,快步凑近,“时允,你应该认得我吧?”
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装哪门子蒜?
“时允……”她话音哀哀切切起来,端出一副请罪姿态,“我知道,那天……是小锦惹了你生气,我这当妈妈的跟你道歉,但是你应该不了解,那孩子其实很喜欢你的,天天在我耳边时允哥哥长,时允哥哥短……”
这花瓶的演技不错啊,怎么演电视剧的时候被骂得那么惨?
“时允,你来邯城以后,其实我一直都想见你,想尽尽本分来照顾你,你不知道,你爸爸啊他平时忙,这家里如果有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