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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见到他开始,过往数十年未曾体会过的情绪开始沸腾,亏欠和喜爱成倍增长,他因为公务缠身,不得不先回邯城,临走前还拜访了周家的老人。
他真的很想很想接回周时允。
可惜,或许是因为周杳是难产去世的,对方待他的态度并不热络,甚至在他提出想将孩子接回身边照顾的时候,被拒绝了个彻底。
“恕我直言,岳先生,当年你没能照顾好杳杳,现在我作为孩子的外公,更不能相信你……”
“请回吧。”
他并没有因为一次拒绝而打败,事实上,他每逢有空,就会来江都看望他,可惜可能是知道了他的想法,周家再没有让他见过周时允,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无从下手的处境,只能往江都寄很多他可能喜欢的事物,每一件都昂贵又用心,期待着他收到能喜欢。
可惜,一切杳无音信。
这股锲而不舍坚持了快一年,终于在那年的正月初二,他照例来登门拜访时,周家终于松了口。
“回去吧,我答应你,等他成年了,我就让他去你那边。”
体谅老者失去的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他只能这么答应。
就在那个烟火升空的夜晚,他回去的时候,意外在庭院里看到了独自玩烟花的周时允,还是那么可爱,那股难以言说的悸动催促着他上前,但真等他来了,小孩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躲开了他的亲近。
他说,“请回吧,岳先生。”
……
时间就这样阴差阳错很多年,他也曾再试过往周家寄过东西,可这些次只是被退回来,连同着老者的一封信,“如果你希望他好,别再打扰他,你并不是个合格的丈夫,想必也很难成为合格的父亲。”
周杳的去世伤害了很多人,最哀恸的,就是这位老人。
他没有理由拒绝。
……
时间一晃过去多年,还没到十八岁,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车祸的消息。
他连夜赶往江都,将在葬礼上昏倒的他的小孩搂入怀里,替他处理好了所有残局。
他心急如焚,看见他如此苍白消瘦,那张心心念念的脸就那样躺在病床上,瘦了,也长高了,等他醒来,岳承泽还没来得及解释现状,就见周时允崩溃地大叫起来,挣扎着想离开这里,手背上的针管被动作带出,血珠一下子迸溅,他试图用怀抱安抚,得到的却是对方更有力的反抗。
“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
“滚开!你滚开!”
……
医生诊断是因为外祖的去世产生了心理障碍,让他换个环境治疗,医院的一切事物对他而言都是刺激源,连同陌生的他。
他只好减少见他,让他之前的保姆赵妈来看顾,明明一墙之隔,却没有说过自己有多担心。
这样的日夜下,他心中积聚的思念越来越不正常,有时他甚至会偷偷跑到周时允的房间,看他安谧的睡颜,会因为他羸弱憔悴,担心得寝食难安。
每当夜里,他都会回忆起当初在葬礼上那一幕。
他曾无数次想过如今的周时允该是什么样子,健不健康,开不开心……
直到走入庭内,他脆弱的睫羽颤动,哭到红肿的双眼充斥着崩溃的哀恸,他柔弱的孩子终于具象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张动人心魄的容貌入目,难言的悸动就包裹住了他。
他昏过去前靠在他怀里,隐约呢喃了一声,“爸爸……”
那一瞬间,刻骨铭心的罪孽就已在他心脏深处种下,刹那疯长,在他过往数十年的古井无波的海面上刮起惊涛骇浪,将罪涤荡进血脉深处,背德的爱欲初露端倪。
他惊醒后,必须克制。
可是根本忍不住,白天隐约听见周时允咳嗽的时候,听见他深夜哭着抱着枕头喊外公外婆的时候,听见他的脚步声咀嚼声都渐渐微弱的时候……
他真想将他抱在怀里,吻着他的额头安慰他,还有爸爸爱你,还有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