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弥逼迫自己无视他的表情,忍着波涛汹涌的难过,继续装出厌恶的样子,“你赶紧走行不行?你自己什么命格你不知道吗?你想害死我妈是不是?”
这一连串的话,成功让陈荒年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去,变得纸一般苍白。
他的命运,就是孤独终老。
潜移默化之中,许弥已经把所有人的死亡都怪在了他的身上。在许弥心里,他变成了一个灾星,比过街老鼠人还要惹人厌烦。
看见他脸上那个脆弱的神情,许弥感觉自己的理智都要崩溃了。
他多么想告诉陈荒年,他不介意陈荒年的欺骗,也不在意什么天煞孤星的命格!他愿意一辈子陪在陈荒年身边,当他的金丝雀。
可是这样的代价,会彻底毁掉陈荒年!
眼底翻涌着数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许弥一时间说不出来话,只能指指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黑曜石项链。
他在告诉陈荒年,他不会跑。
陈荒年看懂了,苦笑一声,低声说:“你有任何需要帮忙地地方都可以来找我。”
许弥眼神清亮,短短一个月,他的气质就沉淀了许多,再也没了昔日那种没心没肺的洒脱。
“我知道。”许弥并不打算跑,他跑也跑不掉,与其浪费时间折磨自己,不如安静地等待死亡来临。
“嗯。”
陈荒年担忧地抱了他一下,深知他排斥自己,很快就松开手,“我走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许弥脸上绷着的冷漠碎裂,眸子水盈盈的,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李诗怀咬着嘴唇,低声问:“你跟他,吵架了?”
许弥摇摇头,艰难道:“分手了。”
“他同意?”李诗怀不置可否,“看样子,他没有放手。”
许弥说:“没同意。”
他扯起一个笑:“他骗我,我不想原谅他了。小姨,你说得对,我太天真了。我根本没办法拯救他,他太阴暗太冷血了,我无能为力。”
“他……”李诗怀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陈荒年悲伤的眼眸,像是深渊,多看一眼就会跌入。
“不提他了,谈谈我妈吧。”许弥拉着李诗怀的手坐到病房外的蓝色椅子上,在充斥着消毒水的环境里,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提起姐姐,李诗怀眼睛又红了,“医生说治疗太迟了,如果没有合适的肾源,恐怕活不过两个月。”
“哦。”许弥没有哭,只是抱着腿,眼神空洞地看着地板。
如果他捐一个肾,他是不是就死了?
这样是不是就解脱了?
“本来我和李彭祖都说好了,要去作配型,能救姐姐一命是最好的。”李诗怀说到这里,恨恨咬牙,“结果他觉得为你妈付出太亏了,不仅没来配型,还把家里剩下的钱全部带走了!你妈在家里晕倒了,被邻居发现候送到医院里来。我跟你妈全身上下只凑出了一万块钱,根本就撑不下去!”
“你配型成功了吗?”许弥轻轻地问。
李诗怀摇摇头:“没有。”
“哦。”许弥说:“那你们是希望我去配型吗?”
李诗怀摸摸他的脑袋,坚定而缓慢地摇头:“不。阿弥,你太小了,你妈说了,不准你去配型。只要你能回来看她一眼,她就知足了。”
“那她就准备等死吗?”许弥说话很淡,眼里也没有光,已经找不到往日那种生龙活虎,古灵精怪的神采了。
“……可能是吧。”李诗怀捂着脸,无助地哭出声,“你妈真的没享过福,这辈子都在围着李彭祖转。最后落到这个下场,连个透析都做不了!”
是啊。
穷尽一生,到最后,什么都没抓住。
造化弄人,谁也控制不了命运。在特定的命格下面,他们都只是渺渺茫茫众生中不起眼的一员。
许弥说:“我有时候真的看不懂她。我觉得她有病,总是打我,骂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