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身为东宫太子, 统领六部的陆镇。

陆镇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当初既能拿出所谓的证据指控他, 自然也能将其推翻!

圣人?登基不过短短数月,急需在朝中立威,此番将他左迁至江州任县丞, 又何尝不是?拿他试刀, 借此震慑、敲打宗室和世?家?

沅娘进宫的那一日?,大抵未能见到正在孕中的丽妃;或许她还曾试着?去求见过圣人?,但被圣人?无情拒绝。

去东宫求见陆镇, 必定?是?沅娘在走投无路的境遇下的无奈之举;那时的她,约莫也同?从前的他一样,并不知晓陆镇冷峻持重?的皮囊下,究竟隐藏了怎样一颗卑鄙肮脏的心?。

陆昀恍然间忆起出狱的那日?夜里, 他在房中欲要吻她,她的眼眸里不自觉流露出的慌乱和抗拒……

陆镇动?过她。

想到这个可能,陆昀的面色一寸寸发青,执着?透影白瓷杯的手悬于虚空,指尖收拢发力,由红转白。

陆昀的眼里骤然迸发出渗人?的寒光和浓烈的恨意,唬得对面的张俸心?中直发愣,暗道莫不是?他嘴里的哪句话说得极不合陆昀的心?意,竟叫他深恨至此。

张俸忙不迭搁下手里的酒碗,连连拱手请罪,“某吃了两碗黄汤下肚,嘴上没个把门,若是?哪句话说得不当,勾起陆兄伤心?事,还请陆兄多多担待,千万莫要往心?里去才是?。”

“不与?你?相干!”陆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猛地将酒杯扣在案面,而后?从钱袋里取出一两碎银放下,语调极快地道:“某想起还有要事急需处理,请恕今日?不能奉陪,这便先行一步。”

铜钱砸在木料上发出沉闷的哐当声,张俸那厢还未从陆昀的动?作?里反应过来,就?见他脚下跟生了翅膀似的飞奔出了门。

陆昀今日?是?一个人?跟着?张俸出来吃酒的,引泉等人?俱不在,自去树下解了拴马的绳子,翻身上马夹紧马腹,绝尘而去。

心?中死死压制的怒火和烦闷无处可诉,陆昀任由身下的马儿没有目的地胡乱奔走,有那么一瞬间,他急急调转马头,攥紧缰绳分辨方向,冲着?朱雀大街所在的位置疾驰。

距离不断拉近,朱雀门的朱红城门逐渐放大清晰,寂静的夜色中,城门郎被马蹄声吸引,下意识地按上刀鞘,直勾勾地望向他。

即便陆镇就?在那道高大的宫墙之内,可,他这会子竟连进去里面的质问他办法也没有。

陆昀思及此,顿时清醒过来,整个人?如坠冰窟,急忙勒停三花马,转头望东市而去。

常乐坊。

沈沅槿克服惧意小心?翼翼爬上近一人?高的木梯,伸手往檐下挂灯笼。

辞楹用力攥紧梯子,颇有几分担忧地提醒她道:“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娘子千万小心?些。”

昨儿她二人?就?在集市上买了一应物品回来,因身上疲乏,没来得及挂,今日?又往各处的铺子里看?过一回,归家煮了两碗馎饦果腹,足拖到这时候才想起还未挂灯,院子里黑漆漆的。

沈沅槿踩在梯子上冲辞楹莞尔一笑,柔声道:“我又不是?孩童了,我省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