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养到开花,短则三四年,长则十年八年,就算能开花,品相也不一定上乘。
而段玉山的这株,已经悉心养了六年,刚开花不久,品相端正,见人就要炫耀。
无怪段司宇说他能猜到。
“海滨旅社”开拍那日,段司宇就在电话里承诺过,等花开,就去抢了送人作人情。
段玉山蹙紧眉,“你干什么?”
不解中还有一丝不安。
“送人。”
说完,段司宇一下拉起颜烟,抱着花就往屋外跑。
不知何时,佣人的电瓶已移到门口,车上正插着钥匙。所以颜烟没跑几步,就被段司宇推上电瓶后座,戴上头盔。
“你敢跑试试?”身后传来段玉山警告的嘶喊,气到直呼大名,“段司宇!看我不找人打断你的腿!”
段司宇并不理会,跨上车座拧锁启动,直冲出合院,转弯逃跑。
夜风微热,擦过脸颊,他们穿行在胡同巷角,像两个幼稚的愣头青,全无体面。
“颜烟,现在还觉得无趣吗?”倏然,段司宇轻笑着问。
第154章
耳畔风声归为寂静,停格,而后心跳声如疾风般狂响,吹来无尽勃然的生机。
电瓶的速度并不快,可没来由的,颜烟觉得他正在飞,因为身体舒畅,心脏跳得快到似要蹦出胸膛。
快到就像是......
重新“活”了过来。
“谢谢。”颜烟捂住心脏,将下巴靠在宽厚肩膀上,仰头,凝视巷旁如星照耀的光。
谢谢段司宇从未失去过纯真的棱角,用无所顾忌的出格逗他开心。
谢谢段司宇,带他重新活一次。
第58章
夜幕已至,路灯昏黄。
他们穿梭转弯,绕过无数小道,似漫无目的,不知归依何处。
颜烟也不问目的地,只将侧脸贴在背上,紧紧拥住段司宇,汲取紧靠的热意。
亢奋的心跳声传到后背。
段司宇勾起唇,“很高兴?”
“嗯,”颜烟只觉一个字不够表达,又说,“特别高兴。”
段司宇轻笑,逐渐减速,靠边停车,“带你去个地方。”
随即从车篮里抱起龟甲牡丹,收起钥匙。
颜烟跟着起身,“去哪儿?”
段司宇并不答,牵起颜烟的手,在夜光中漫步而行,如灵动的飘光,自在无束。
这一片胡同人烟稀少,原先初始的居民,多已搬走或高价卖了,鲜少有重新翻修,执意留在此处的。
合院虽重装过,但段玉山平常并不住这里,一年中,只在特定时候到此处居住,如父母的忌日、需得齐聚的节日。
世界日新月异,而这里却经年如一、老旧。无人再将此处当作家,只当作一项投资,或一个记忆角落的念想。
脚步不自觉放轻。
颜烟觉得,他不是在胡同中前行,而是在段司宇的记忆里漫游,需得小心翼翼。
“那儿,”半途,段司宇停住脚步,朝一棵枯树抬抬下巴,“以前随晏跟一群傻子去掏鸟蛋,不会爬树,为了面子硬上,结果把裤子摔开裆,还被人笑话。”
“那你呢?”颜烟问,“你那时在做什么?”
段司宇神秘不答,拉着颜烟往枯树对面走。
一幢稍高的白色洋房入目,约摸有四层,或杂糅少许西洋风,与周围的矮院格格不入。
洋房大门紧闭,门上锁链积灰,明显人迹鲜至。
“我们要进去?”颜烟问。
“当然。”
可门锁着。
“你要撬锁?”颜烟不自觉心虚。
“不用撬,从后面进。”
两人绕到洋房背后。
颜烟以为有后门,目之所及却只有窗。
段司宇随意选一扇,推开,将花放到窗沿,站着不动,似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