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嬷嬷的提醒,让云玄月意识到事情非同小可。

以他们如今的身份,稍有不慎都难以成事,再多个把柄给别人,只怕前路更为艰难。

只因一句大雍未来栋梁之材就生了恻隐之心去救人,没想到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是夜,云玄月辗转反侧至半夜都睡不着。

大事未成,如履薄冰,一切都需谨慎。

谢氏一族在朝代更迭中一直屹立于世,位居豪门世家首位,对朝局影响甚大。

如今她跟弟弟年岁已经长大,迟早要离开这南水乡,到京都之地实行下一步计划。不如借弊为利,提前跟谢氏一族搭上关系,或许能加大胜算。

只是用自己的婚事来做桥梁,到底让她有些迟疑。

思考再三后,才渐渐说服自己。

帝师说那人品性端正,想来不假,那样一个德高望重之人不屑于为此说谎,除非他受了蒙骗。

但堂堂一个帝师,要是没点眼光岂能为帝师。

既然迟早都要嫁人,如今有人诚心求娶,能借此谋彼,嫁就就嫁吧。

就算所嫁非所愿,但只要能帮到弟弟谋划大业,她无所谓。

心里有了决断,云玄月却并无轻松之感,她一咬牙干脆起身到后院打拳驱郁。

在家的三个奴仆都默默站在黑暗的廊檐下陪着,主子不睡她们也睡不着。

青嬷嬷心知小姐已经有所决定,此刻心底也并不好受。

非常规性联姻,即使有帝师做保,对小姐的身份来说,也非最优良缘。

倚琴和烟雨半知半解的,都不敢多问。

隔日后,谢大儒带着弟子再次登门。

当日,一则消息从石榴巷传了出去。

云家的丑丫头定亲了,将要高嫁去京都官宦之家!

得救的那公子很是俊俏还情深义重,云家丑丫头要享富贵大福了。

苕河河边一日之间多了好些个手拿麻绳的年轻姑娘走动。

负责饭食需要每日出去采购的烟雨,得这趣事回来讲与倚琴听。

“呵呵!以为谁都能下河救人啊!可别闹出什么事儿来!”

倚琴听得直摇头。

她家小姐五岁练桩七岁练招,九岁就已经能伸竹竿抛麻绳救起一个成年人。

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绣花的小娘子学她家小姐此等义举,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有没那能耐。

果然,很快就有人出事了。

邻巷张地主家的女儿,不谙水性却带着丫鬟到河边走动,一个不慎把自个跌入了苕河,幸而被路过的小货郎救起。

张地主家有良田上千亩,外加商铺房屋好几间,而货郎只是个走街串巷的小货郎,家无余财还长得不尽人意。

张家姑娘没想到金龟婿没捞到,反而被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货郎占去便宜,哭闹着要一条白绫了结了自己。

无依无势的小货郎自然不敢强求,只是张家姑娘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张家姑娘这一出, 让那些个盲目跟风的小娘子都缩了回去。

谢大儒松了口大气。

因为柳子淮,他的其他几个弟子都成了乡集上未婚姑娘们紧盯的目标。

那个虎视眈眈的架势,都要让他怀疑本地的教化有问题了。

幸好没几日苕河的水就开始消退。

南水乡只是他们游学旅途中的一个小站,时间本来预留不多,是因柳子淮的事才在这里多停留几日。

如今事情已妥善处理,他们自然要接着游学长见识。

如此弟子们在明年的春闱才能让文章言之有物,减少纸上谈兵的华丽虚浮。

天上掉下个未婚夫,哦,不对,是水里捞了个未婚夫的云玄月,沉闷了两天后,就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有些事不会因为她定亲嫁人而改变。

若不是青嬷嬷问她是否要送一送人,她都没想起谢大儒他们要离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