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苏玉锦想起了穆景言。

为今之计,只有身为首辅的他能帮到她。

苏玉锦连忙回府去找他。

可当她路过朱雀街时,却在一座宅子门口瞥见了穆景言的贴身护卫,云二。

“停车。”苏玉锦大喊一声。

马车停下,她立马飞奔上前,“云护卫,我要见他。”

云二抱剑而立,像一座门神一样:“大人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见。”

苏玉锦急红了眼,不肯善罢甘休:“我是他夫人,我要见他!”

说完,就要往里硬闯。

下一刻,云二伸手一拦,手中长剑出鞘!

“夫人,您自重。”

剑寒光凛凛,苏玉锦的心也一样。

苏玉锦攥紧了手,站了半晌终于离开。

一条街一条巷子,每个桥洞每个屋檐。

苏玉锦从黑夜找到凌晨,不知道走了多远,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雪地里,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

爹,我把娘弄丢了……

忽然,她想起爹爹每次回京,娘亲都会去等待的城外望月亭。

苏玉锦心神一振,又重新撑着身躯来到了城郊外,精疲力竭之际,终于找到了母亲。

她面色惨败的倒在山坡上,额前有一片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苏玉锦如被雷劈,连忙将母亲带回王府。

王府。

大夫诊完脉,摇摇头对苏玉锦道:“我已经尽力将她救醒,但回天乏术,你好好与她说几句吧。”

苏玉锦大脑一片空白,她转头看向榻上的母亲。

荣王妃缓缓睁开双眼,视线落在她身上:“玉锦,这些年,苦了你了……”

她的目光,竟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要去找你爹了……”

苏玉锦紧紧的攥住母亲的手,眼泪擞擞落下:“娘,你别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荣王妃慈爱不舍的看着她,攥住她的手道:“玉锦……你听我说,你爹爹当年自尽另有隐情……”

荣王妃用尽浑身力气,断断续续道:“玉锦,你记住,你爹一生清白,你不能……不能让他含冤而死。”

苏玉锦心魂大震。

她泪眼模糊,下意识回答:“好。”

荣王妃听到这句话,目光望着帷幔,嘴角似是勾起一抹笑:“你爹……来接我了。”

话落,那抹笑意凝在她的脸上。

苏玉锦感觉掌心的手倏然滑落。

她整个人怔住了,连心,仿佛也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片刻后,整个屋子都传来苏玉锦悲切至极的哭声。

短短七年。

荣王府又换上了白灯笼。

苏玉锦一席白衣,跪在棺椁前。

纸钱燃烧的微弱火光照亮她麻木的脸。

安静的灵堂,无人前来祭奠。

自荣亲王去后,京中众人无不与荣王府划清界线。

穆景言走进时。

只看到一身丧服的苏玉锦。

他神色复杂,低声道:“抱歉,我来迟了。”

苏玉锦动作一僵,抬起头看着他。

苍白的脸上无悲无喜。

是迟了。

一切都迟了。

穆景言蹙了蹙眉,吩咐下人拿来孝服,正要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