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后,令谦和方媛同校不同班,之间的关系也不像过去那么亲密。毕竟长大了一些,男孩和女孩玩的、谈论的东西都不一样,他们各自都有了新伙伴。方媛每天和一群“小姐妹”打沙包,跳皮筋儿、欻嘎拉哈,叽叽喳喳的像一群漂亮的小麻雀。令谦虽不是十分淘气的男孩子,但每天也是拎起根树枝当枪或者剑,玩打仗游戏,杀来杀去,不亦乐乎。幼儿时代的伙伴就像两条有了交集后又继续岔开的线,各自长大。
高中时代,俩人念县里同一所学校,这次分在了同一个班。但年龄越来越大,空间距离近了,令谦和方媛却表现得更加生疏起来,或者可以说,是故意生疏。那个年代,女生和男生多说一句话都会脸红,男生也自顾自的保持着一种说不清来由的矜持。
然而,表面上大家男女有别,井水不犯河水,但谁又能躲过青春懵懂期内心的悸动,无论是惊涛骇浪般,还是微波皱起,每个从那个年纪走过来的人,都难逃这种自然规律。方媛小时候就十分漂亮可爱,长大后,更是出落的亭亭玉立,性格和小时候差不多,却额外带了少女特有的羞涩。成绩不错,人漂亮,性格又好,方媛是班上许多男生目光追随的对象,这目光,也有令谦的。但,都不那么明目张胆。
十五六岁的男孩女孩,对于感情的事情似乎格外敏感、好奇,也格外的八卦。谁漂亮、谁帅气,谁多看了谁几眼,谁多和谁说了两句话,都能成为悸动的理由和八卦的谈资。学校里也有那么几对胆大开放的,进行着公开或半公开的青春时代的爱恋。方媛的书包里,也偶尔会有情书出现,那些或飘逸或狼狈的字迹倾吐着少年们心中的热情。
对于这些情书,方媛看的时候也脸红心跳,但却没有和其中的任何人有过后续的发展。她将这些书信,小心翼翼地折好,锁进抽屉中的一个小匣子里,没有对第三个人说起过。匣子旁边的日记本中,也藏着她自己那细细碎碎的暗恋。有时候方媛会看着日记本和小匣子出神,也会心生一些忧伤甚至是埋怨为什么这些情书的书写者不是他?
方媛知道,自己是很喜欢令谦的。从小她就喜欢,只不过,彼时在托儿所的喜欢是不带有性别甚至物种的单纯的喜爱,就像她喜欢苹果、桃子一样。在她眼中,那个哭哭啼啼却浓眉大眼的小男孩儿和一个长满绒毛的大桃子没什么太大区别,甚至,如果那时候,把令谦和桃子摆在一起,她会犹豫不决地选择桃子。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喜欢开始有了性别,有了对象,有了分别心。方媛开始觉出令谦不仅比桃子好看,还比周围所有的男孩都好看。他长得可真好,浓浓的眉毛,睫毛也长,小刷子似的;他笑起来也好看,一咧嘴,雪白的牙,怎么那么整齐;他打篮球更好看,虽然自己从来都不好意思站在球场边仔细地看他打一场篮球,但即使是从旁边匆匆走过,草草一瞥,也能看见他蓬勃的身影。
这些不知何时萌芽的欣赏渐渐变成了隐秘而深刻的情愫,在方媛的心底潜滋暗长。她知道班上、学校里也有一些女生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思,不用她们说,单是从她们看向令谦的神情就能感觉得到,似乎有着相似心思的人都拥有同样的磁场,彼此都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同好甚多,一开始方媛是很慌的,虽然她知道自己学生时代不可能和令谦发展出什么特别的关系,但她还是慌。就好像商店里的一样物品,自己很喜欢,暂时不能买,别人可以看,但一旦有人出手阔绰,付了钱,那局面就无法挽回了。时间长了,方媛发现,那些女孩似乎都和自己一样,谨慎而矜持,也就渐渐放了心。
后来,她明显而惊讶地感觉到,令谦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躲闪,表情很不自然,脸似乎也有些红。这种发现让她不敢相信,而又暗自狂喜。可表面上,依然不露声色。
懵懵懂懂,慌慌张张,别别扭扭,是方媛那个年纪女生特有的心态。就这么一路别扭着读完了高中,方媛接了母亲的班,成了县供销社的一名售货员,负责茶叶柜台。
毕业之后的方媛和令谦偶尔会遇到,他们父亲的学校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