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撕下纸递给工作人员,又连说了好几句“谢谢您!有机会来博物馆参观我给你当讲解员。”
工作人员笑了一下,“不必客气,请您先回到座位上吧,我会帮你转交的。”
令超慢慢往???回走,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漂浮在云端,那种不真实感将他紧紧地裹挟着。
看到令超回来,陈耀祖一脸疑问,“干什么去了?演出都快结束了。”
“没什么,接着看吧。”
“真是个怪人。”陈耀祖摇摇头。
令超愣了一下,可不是,刚才自己的举动在旁观者看来肯定怪异无比,就那么冒冒失失、鬼使神差地跑到后台,那个工作人员没把自己当成疯子撵出去实属万幸,幸好有随身携带工作证的习惯,要不怎么证明自己不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呢。他会把纸条交给她吧?她看到纸条会有什么反应呢?她应该还记得我吧……
令超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一时间颇有些坐立不安……
再见真好
后几个节目演的是什么,令超完全没有心思关注,往事在脑海中过着电影,已过去这么久,却仿佛就在昨天。
高中时,讲台上那个花白头发的语文老师讲李清照的《一剪梅》,讲到“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一句时神情颇为惆怅。那时的令超还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是多愁善感的妇人在无病呻吟罢了,还真要如此这般煞有介事地讲解吗,有谁会当真呢。可就在此时此刻,那句“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却不知怎的,一下子涌上了他的心头,当年完全不想去懂的内容,如今却忽然明了其中的况味。原来,不是作者为赋新词强说愁,而是当初那个少年尚且不识愁滋味。
随着大幕徐徐关闭,场内的灯光再次亮起,瞬间的光明将令超从回忆中拽起。他起身看了看深红色幕布遮罩的舞台,一脸怅然。陈耀祖早就觉出了同伴的不对劲,现在光亮之下,他更是看清了令超奇怪的神情。
“喂,你怎么了,刚才去哪了?怎么感觉你有些不对劲呢?”陈耀祖拍了拍令超的肩膀询问道。
“没事,走吧。”令超说完随着人群慢慢往外移动,陈耀祖一头雾水,却因被散场的人流裹挟着往前走,不方便再次询问。
“散场的观众朋友请注意,散场的观众朋友们请注意,现在播发一条寻人启事,现在播发一条寻人启事,孟令超先生,孟令超先生,请您在二号通道口等候,请您在二号通道口等候,您的朋友找您,您的朋友找您……”
还没走出几步,音乐厅的广播突然响起,令超一开始并没有留意,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陈耀祖这时候也挤到了令超身边,一脸惊讶地问,“找你的?除了我,你在这还有朋友?”
令超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是她,我没认错人,她真的要见我了?”一时之间,他说不清是激动还是不安,似乎还有一点后悔,后悔刚才冒冒失失去找她,等下真的见到了,该说些什么呢。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自己先回去,回头我再和你细说。”令超简单地和陈耀祖交代了一下,便四下搜寻二号通道口,无奈人太多,地形也不熟悉,好在过道旁有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询问清楚后,他便挤出人群,往右前方的安全通道走去。
“喂!一会儿就没车了,你怎么回去啊?”陈耀祖大声喊着。可令超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这是中邪了?”陈耀祖嘟囔着,一脑门问号,却只能带着疑问独自离开。
不长的路程,令超却走得气息不匀。他不断地深呼吸却仍无法让心平静下来。走过狭长的过道,走廊的尽头,明亮的灯光下,邱天优雅地站在那里,刚才那身红色长裙已经换成了常服,浅蓝色牛仔裤,白色宽松大毛衣,简单清爽,精致而浓艳的舞台妆却还未卸去,那张脸在长而浓密的卷发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小巧。
邱天微笑地注视着来人,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令超轻吐一口气,在距离邱天两米左右的距离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