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他理应哀悼和缅怀,哀悼那些属于杏坛的旧时光,缅怀那只属于“孟老师”的青春过往。
走出校园的时候,大李笑着说了句,“孟老师慢走,再见!”凡江有些失神,却终于微笑回应,“再见!”
校门在身后“吱呀吱呀”地关闭了,连接过去的门也同时闭合了,从此之后,这里和自己只能算“曾经有关”。“孟老师慢走,再见。”凡江心底重复着大李的话,酸楚地扯了扯嘴角,孟老师已经渐行渐远,是该再见了,孟老师,慢走,孟老师,再见!
那年夏天
一九九六年的夏天,喜兰和凡江的人生又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老房动迁的消息传了很久,终于在年初的时候尘埃落定。春夏交接的时节,凡江一家搬到了新城区,五层高的住宅楼,凡江和喜兰选择了一楼,只因为一楼自带一个面积不小的园子,离开故乡多年,凡江和喜兰终究还是忘不了那种脚踏泥土的感觉,好像只有那样,才算真正站在了地上。“人是有根的。”喜兰记得父亲老古过去总这么说。
新房子是唐冠杰找朋友来装修的,家电家具是令美用百货大楼员工内部价格帮忙置办的,一切收拾妥当后,喜兰在心里核算出一个大概的数目,只多不少地把两个女儿花的钱折现回去,她当然知道那是女儿女婿们尽的孝心,但有心就足够了,年轻人总是比老年人有更多花钱的地方。“我和你爸不缺钱,这么多年的积蓄足够了,每个月还有退休金,你们几个每个月给我汇的钱,我都攒着呢,以后都还给你们,你们年轻,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和你爸现在想花钱都不知道往哪花。”
令如和令美坚持不肯收,可过一段时间却先后收到了母亲的汇款。令美打电话给令如,“姐,咱妈是不是也给你汇钱了,这老太太咋这么犟呢,给她花点儿钱咋这么难呢?”
“不收就不收吧,大不了像以前一样变成吃的穿的再给他俩花回去。”
“每次都这样,每次给他俩花钱都得折腾好几个来回,最后还是花不出去,你说咱妈也不嫌麻烦。 ”令美无奈地说道。
“一家人不就是互相麻烦的嘛,没这些麻烦牵扯着,感情就淡了。”令如笑着说。
“哈,副教授就是不一样,说话真是有水平,按你的话说,咱妈跟咱们的牵扯可是够紧的。我说孟大教授,你发表了那么多论文,解决了那多问题,啥时候能把咱妈这个毛病彻底解决了,人家孩子都是怕爹妈朝自己要钱,咱家倒好,给钱都不要,愣是花不出去! ”令美哭笑不得。
“我看我还是先研究研究你吧,生在福中不知福,得了便宜还卖乖!妈不要你的钱,你就攒起来吧,以后有了孩子有的是地方花的。”令如笑道。
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伐”着母亲,无奈又欣慰。
令如并不是一个喜欢说大道理的人,平时上课她都尽量用最通俗易懂的话语去解释那些深奥的知识,她和令美说的那些话完全来自于她切身的感受。她和唐冠杰不能经常回老家,便隔三差五打电话询问一下两家老人的近况。两口子有时候会十分感慨,和某些同龄人比起来,自己实属幸运,双方父母身体健康,有退休金,生活和经济上从不给自己添一点麻烦。不仅如此,在小荷上幼儿园之前还一直轮流帮着带,现在虽然不用他们带了,钱却一直没少花,小荷三岁了,从吃穿到玩具,再到各种图画书,两家老人可是没少给买。唐冠杰曾经笑言,每次带小荷回老家看望他们,不像是探亲反倒是像刘姥姥进贾府“打秋风”,返程的时候总是大包小裹,大部分都是父母买给小荷的东西。
人到中年,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不仅要应付工作、家庭的种种琐事,上有老、下有小,这些亲情的羁绊更是无法逃避的责任。老老小小,但凡有一方出现问题,经济上的负担暂且不提,光是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就足以压垮一个中年人。令如和唐冠杰的同事和朋友中,近几年来,常有一些人陷入到这种困境之中,更有甚者,父母早早地离世,空留“子欲养而亲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