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态度语气都很熟稔,好像这些年从?未断交过,他们的?友谊仍然像从?前一样牢固。
喻晗想笑一笑,可嘴角扬得有点困难。
他走?进浴室,关上门,脱力?地滑倒在门边。
他缓缓抬手,蒙住脸,很久之后,大概是吸完一支烟那么久,才?勉强撑起身体站起来。
可前方的?浴缸好像装满了水,里?面躺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对方只露出小半张苍白?的?脸庞。
鲜红的?水慢慢溢出,流到了喻晗脚边。
他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禁锢了他的?双腿,使他动弹不得。透明的?液体从?两颊滚落,源源不断,烫红了路过的?皮肤。
它们滑进衣领,流入嘴角,苦涩得让人想嘶吼尖叫。
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被噤声了一般,身体最大幅度地颤抖,朝周围的?空气发出求救,喉咙却像溺在了水中?。
……
“怎么还没出来?”
廖多听?了会儿,里?面只有哗啦啦的?水声,没有太多动静。他敲了敲门,想着没有回应就直接踹门进去。
还好,门锁从?里?面打开,人模人样的?喻晗走?出来:“不好意思,洗久了点。”
“客气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廖多搓搓胳膊,“赶紧穿好衣服出来吃饭。”
现在三月底,温度已经没那么冷了,喻晗打开衣柜,想找件薄点的?外套,但看到空荡荡的?柜子时才?想起来贺平秋的?衣服都被他扔玄关去了。
他走?出卧室,看见廖多和钱妙多守着门口的?大塑料箱窃窃私语:“他这是想扔没舍得扔?”
“要不帮他扔了?”
“扔了就能走?出来?搞不好没了寄托更难受。”
喻晗顿了顿,走?过去,越过略显沉默的?两人把箱子搬回了卧室,从?里?面抽出一件皮夹克穿上。
随后他像没事人一样来到餐厅:“吃什?么?”
家里?已经变整洁了,地上的?香灰和玻璃渣不翼而飞,客厅走?廊的?花瓶里?插入了新的?鲜花,香台也重新摆了起来。
如果不是遗照表面还有裂痕,就好像昨晚的?崩溃不曾发生过。
廖多一一细数:“咸豆腐脑,油条,荠菜包子,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吃。”
喻晗笑笑:“口味哪那么容易变。”
钱妙多说:“性向都变了,口味不能变啊?”
喻晗无?言以对。
三人慢腾腾地吃掉早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麻烦你俩跑这一趟了。”
“我求求你别这个语气说话行吗?你还没说怎么回事呢?”
“我手机不是坏了吗?我妈打电话来我没接到,她?就报警了。”
廖多一脸你别骗我的?表情,钱妙多也不信:“就这警察至于打电话给我们?”
喻晗无?奈:“昨晚胃疼,可能是昏过去了,然后就是你们刚刚看到的?那样……民警不放心吧。”
廖多:“胃疼?我记得你以前钢铁胃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钱妙多在一旁咬包子:“胃是情绪器官。”
喻晗一顿。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钱妙多一边喝豆腐脑,一边道?:“忽略这几年,咱们也有很多年交情了吧?”
“……嗯。”
“那你需要也在我们面前装没事吗?累不累啊?”
喻晗的?笑意顿在脸上,随着气氛的?沉默而慢慢散去。
廖多也说:“难受你就说,想发泄我们也陪你,别自己硬憋。”
喻晗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没装,只是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态度、什?么情绪才?是对的?,是正常的?。
他努力?地想继续笑,可却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