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海洋神色清明,目光炯炯的道:“你是将他跟这个世界联系在一起的绳,你若断了,他就丢了。”
裴景臣心脏狠狠揪了一下,再猛然下坠,没有尽头的坠,一种悬空的窒息感。
裴景臣给许特助打电话,对方秒接:“裴总?”
“给我找雾霖集团总部秘书处电话。”裴景臣并没等太久,许特助办事从来不会超过三分钟。
裴景臣拨打过去问:“我是凌跃游戏的裴景臣,劳烦找你们首席秘书长。”
又过一分钟,手机里传出回音:“您好,我是王秘书。”
裴景臣立刻说:“劳烦给我苏董事长的联系方式,我有急事问他。”
裴景臣根本不对这个所谓“亲爷爷”抱希望,但这已经是他仅有的途径了。
王秘书:“董事长人在医院,最近一段时间应该没空见任何人了。”
裴景臣正要问出什么事了,王秘书的下一句话让他如遭雷轰,整个人僵在寒天。
“您方才说您是凌跃游戏的裴景臣?那您为何不知道苏少爷住进了ICU,您不是少爷的男朋友吗?”
当你把头泡进水里,水流会冲洗着耳膜,造成听觉上的堵塞,听不清东西,仿佛这个世界都离自己远了。
持续的泡在水里,肺部的氧气会一点一点耗尽,你会感到呼吸困难,浑身脱力,视野模糊,直到眼前所有东西汇聚成一个白点,伴随着彻底失聪,陷入绝望的昏迷。
此时此刻的裴景臣就是这样的感受。
虽然他的脑袋没有泡在水里,他也在昏迷前硬生生挺过来了。多亏有寒风扑面,彻骨的冷空气夹杂着霜雪打在身上,如临深渊,不寒而栗。
王秘书:“喂?裴总,裴总?您还在听吗,裴总?”
裴景臣第一次掀唇,觉得自己说了,可没有发出声音。他只好咽一口唾沫,滚了滚喉结,再掀唇,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哪,哪家医院?”
王秘书报了个地址。
裴景臣边大步往小区外走,边捏着手机说:“再说一遍。”
他智商很高,记忆很强,从小就过耳不忘。
“抱歉,再说一遍。”
坐上出租车,裴景臣颤抖的手扶住凌乱的额发:“王秘书不好意思,再,再说一遍。”
司机:“不用说了我都听见了。天养医院,京城最牛逼的全科私立医院,是不是去这儿?”
裴景臣急急点头,无意间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面色煞白煞白的。
王秘书说了句“我等您”,裴景臣应了声,没再说别的,挂了电话。
或许他该问发生了什么。
正常人都会问吧?哪怕隔着电话不方便,也迫不及待的追问究竟怎么回事。
但是裴景臣不敢,也不想。
什么ICU,好端端的怎么会进ICU?上次见苏清词还端端的,这才过了多久,突然就进重症监护室了?那可是重症加强护理病房,只有危重病人才能进的地方!什么急病会这么来势汹汹?除非是意外事故!
车祸?不可能吧!虽然世界卫生组织数据显示,每年全世界约有130万人死于交通事故,但更多的人可以平平安安的活到老。
车祸再常见,放到大数据面前也都会变成小几率。而且苏清词那样的人,也不会这么“幸运”的摊上。
苏清词曾自我调侃过:“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肯定长命百岁。”他边说,边将自己的锁骨递到裴景臣的唇下,“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他只是个性偏激,远不到“祸害”那一步。但如果能遗千年,那当个“祸害”也不错。
裴景臣含着拳头闷咳几下。
在没有亲眼看到之前,他不该先乱作一团的。说不定,说不定这又是苏清词的胡闹!
苏清词酝酿整整三个月,就是为了来这么一下!为了效果逼真还提前跟王秘书沟通串气,等他心急火燎慌里慌张的赶到医院,苏清词别说ICU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