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眼泪从脸颊滑落到嘴角,融入到相贴的嘴唇之间。项寻尝到了咸涩的味道,动作停滞,见到洛雪尽眼泪盈盈的双眸后,眼里闪过惊慌。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洛雪尽哭,两次都还是因为他,心疼得揪起来:“别哭……我错了,别生气,好不好?”
他懊恼自己的嘴笨,连哄人都不会哄,也不敢再做出别的举动,就怕惹得人哭得更厉害。
“我没哭。”洛雪尽一边掉着小珍珠一边说,“你别碰我。”
“好、好……不碰你。”项寻收回了手,像块僵硬的木头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担忧又无措地望着洛雪尽,显得有点可怜。
“我要走了。”洛雪尽害怕自己会心软,毅然站起来。
项寻正想跟上,洛雪尽又道:“别跟着我,不然我会讨厌你。”
“……好。”
项寻看着洛雪尽离去,独自留在了昏暗又冰冷的房间里,佝着背缩在沙发上,轻轻触碰着脸颊上隐隐作痛起来的伤口,像是一条被抛弃的舔伤的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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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雪尽的拒绝并没有让项寻放弃,还对他展开了追求的攻势。虽然追求的手法青涩又笨拙,但是本就对他有意的洛雪尽难以抵挡,能躲则躲。
不过庄园就这么大,他也躲不到哪里去。
又一日晚上,夜深人静,感冒痊愈的洛雪尽缩在书房里,书里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尽在胡思乱想。一会回想起项寻顶着暴风雪回来,一会回想起项寻吻他,一会回想起项寻对他告白……他脑袋都快爆炸了,外面的人还在坚持不懈地敲门。
“阿雪,让我进来吧,我知道你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对他的称呼也改了,不像以前绅士有礼地叫他洛少爷,而是“雪尽”或“阿雪”这种黏糊又亲昵的称呼。
洛雪尽不回话,看似专心实则心乱地看书。
有一点项寻没改,现在的书房没锁他也不会没得到允许就闯入,只是可怜巴巴地在外面“挠门”。
“阿雪……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我只是来还你毛毯。”
洛雪尽长长叹了口气,把书放到一边,捏着眉心说:“进来吧。”
说完撇过头去,听着他进来的声音,也不愿看他,道:“放在一边就可以了,也不准叫我‘阿雪’。”
“……好。”项寻从善如流地换了个称呼,“雪尽,我还给你带了热红酒。”
洛雪尽正要发脾气,但听到后半句话后微怔,抬头看向托盘。
热红酒冒着热气,里面有苹果、橙子、柠檬的切片,还散发着肉桂香料的味道,与果香、酒香融合在一起,闻起来很诱人。
洛雪尽以前没有见过这个,家中的下人也做不出设定之外的料理,所以……
“是我做的。”项寻道,观察着他的表情,“你以前喝过吗?酒味不会很重,很适合这样寒冷的季节。”
洛雪尽没有说话,但是眼睛一直盯着热红酒看,手指无意识地抠挠沙发。
项寻主动给他盛出一杯,放到离他手最近的地方,很有分寸地保持着距离,也没有不断催促他尝,就是期待地盯他看。
虽然不是很想搭理项寻,但是……热红酒闻起来好香。洛雪尽活在一成不变的世界太久了,对一切没见过的事物都很好奇,即使是面前一杯算不上多特别的热红酒,都对他有难以抵抗的诱惑力。
热红酒飘着的热气就像是迷香,勾得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捧起了杯子。
杯沿凑到嘴唇,他先是像只尝试新事物的小猫一样,耸动着鼻尖轻轻嗅闻过味道,再伸出舌尖小心地舔了一下。
层次丰富的味道在味蕾上绽放,红酒滑入胃里,暖融融的。
项寻见到洛雪尽眼睛满足地眯起来,莞尔:“我刻意多放了点冰糖,味道怎么样?”
洛雪尽回过神,很别扭地说:“就……还行吧。”
吃人嘴短,喝了别人的东西,他都不好意思再不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