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羲虽然没看着顾景行,但就像时刻盯着他一样,拉住男人的衣袖。
“陪孤,哪里都不许去。”
顾景卿顺着女人扯他衣袖的力道跟着晃了晃,温润如玉的嗓音宛如山涧间清澈流淌的小溪。
“阿羲,我就是去一旁的书架上拿那个木箱,不是要走。”
“行吧,快去快回。”
明明顾景行是第一次坐在她身旁陪她处理政事,但君羲总有一种灵魂上的熟悉感,就仿佛,她已经习惯了身旁有淡淡的莲花木质香味萦绕。
君羲一边飞快地用朱砂笔粘上红色的朱砂批阅奏折,将那些花里胡哨的折子啪啪往地上扔,一边还不忘用视线紧盯着去书架上取木箱的男人。
直到看到男人抱着木箱朝自己的方向走来,才收回视线。
她装作认真批阅奏折,半分神也没走的样子。
顾景行将木箱放在地上,然后伸手朝那“两座山”探去。
他一目十行,筛选的速度很快。
筛选了半盏茶,顾景行理解为什么君羲批阅奏折会越批越烦躁了。
这些官员的确是没事干,夸奖的话都快夸出花来了,若是偶尔一两次,还让人觉得开心,毕竟没有人不喜欢得到夸赞。
但若是……成百上千次,不重样的夸赞,如同雪花一般纷飞踏来,换谁都会心情烦躁。
“阿羲,真的要丢啊?”
“嗯嗯,待会儿回去便把这些废纸一把火烧了,给孤的阿景生火取暖。”
顾景行噗嗤一笑,原来在君羲的心目中,这些狗屁不通的奏折,只能用来生火取暖用。
“阿羲,若是让写折子的官员知晓,怕是会伤心难过了。”
毕竟极尽华丽辞藻夸赞太女殿下就是为了能从中得到好处,甚至是得到君羲的赏识。
却不想,君羲看都没看一眼,让顾景行替她挑选,准备一把火烧了。
“她们写出这些狗屁不通的折子过来,浪费孤的时间,孤没找她们算账就不错了。”
君羲顿了顿,继续道:
“还敢伤心难过?怕不是嫌弃自己的乌纱帽戴得太安稳了。”
“是是是,殿下最厉害了。”
“那,厉害的太女殿下,能不能找阿景要奖励?”
君羲幼稚得像个小孩儿一样。
顾景行想了想,坐在君羲身旁握起朱砂笔。
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只要是翻看过的,就能够牢牢记住。
顾景行记得,这封奏折是辞藻最华丽的,适合用来做底。
他挑选出来后,平铺在案桌上。
然后,提笔在上面作画。
很快,一树栩栩如生的红梅跃然纸上。
君羲将脑袋凑过来,一眨不眨地看着男子作画,有些惊叹于他的巧思,只见顾景行画笔一挥,便在那梅花树下画了一队对弈的男女。
明明只有寥寥几笔,却偏偏勾勒出神态。
让人一眼便觉得画上的人就是君羲和顾景行。
“阿羲,可要同我一起将这画完成?”
君羲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附在男人的大手上。
顾景行明白,君羲这是想同他一起。
于是,大手一包,将君羲的小手握在手心,在奏折上作画,点点红梅飘下,落在棋盘上,落在地上,浪漫唯美。
“阿景,你画得好漂亮。”
惹人厌烦的奏折上面多了顾景行的话,君羲不觉得它碍眼了,甚至……
她还想定做画框,将其永远封存在里面,挂在霁月殿正殿中。
“殿下,现在没那么厌烦了吧?”
“自然!”
二人就在御书房中处理政事,偶尔,顾景行在翻阅奏折时会选出那么一两封文采斐然的文章,挑出来,在上面作画。
之后,君羲会对其作出点评,并将画了顾景行画的奏折全都藏了起来,放在御书房或者霁月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