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仍是寒冷,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可步伐却没停下,心想着再跑快些就行了。也正是这般慌张,他撞上了从窄巷出来的行人。
两人一撞,互相倒在地上,陆维倾连声道歉,他飞速地起身,赶紧去扶旁边的行人,只见那人一抬头,竟是俞生南!
陆维倾一惊,原先抓着的手立马松开,害得俞生南又坐回了地上,男人好气又好笑,“你到底是想扶不扶?”
陆维倾这才意识自己的唐突,连忙再度扶着男人起身,低声问道,“没摔着哪儿吧?”
“再给你放几回手估计就得摔着了。”
“不、不好意思。”陆维倾倍感羞赧,结结巴巴地道歉着,然后转头去捡刚刚被撞飞的黑伞,赶紧将伞递到对方手中。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俞生南的衣服已然湿透,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就说带个劳什子的伞,反正每回都得湿着回去。”
陆维倾以为他在责怪自己,耳朵羞得通红,立马连声道歉,嘴里说了好几个对不起,直到被男人给打断。
俞生南见着年轻人始终低头诚恳道歉,再想发作也不忍心,他一中年人何苦跟小伙子置气,见对方身上湿得比自己还厉害,便问,“你大半夜急着去哪儿?”
“回宿舍。”
“哪个学校啊?”
“T大。”
一听是T大,俞生南就来了兴趣,他问道,“T大不是有宵禁吗,你这么晚出去做什么了?”
“我在影院打工。”
“打工啊,一会儿是不是还得翻墙回去?”
“额……”陆维倾不吱声,心砰砰跳,就像个被拷问的小学生,被人捉个现行。
倒是俞生南见他这样子忆起往事,哈哈大笑起来,陆维倾怔怔地看他,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儿,男人笑停了才停下,然后他举着伞递在两人中间,说道,“走吧,淋成这样。”
陆维倾一愣,不知道他要走去哪儿,只是那身子仿佛不听使唤似的,亦步亦趋跟在俞生南身后,那伞不大,稍稍不注意便会碰到,陆维倾臂膀一缩,刻意地往后退了两步。两人走了半条街,停在一栋不小的公寓楼前,男人按了按门铃,只说了一句小许是我,门便开了,他走在前头,刚爬了两节楼梯,没听到动静,于是回头看着站在楼下正一脸迷茫看着他的年轻人。
“上来。”
陆维倾不知这是哪儿,他肚子里好些个问号,却没一个敢说出来的。两人刚爬上二楼,公寓的门便开了。一位矜持优雅的妇人候在门口,接过俞生南的雨伞,轻声问道,“怎么淋成这样?”
“这个你得问他啰。”俞生南指了指后面,陆维倾不尴不尬地杵在门口,又把头低了下去。
倒是妇人忙招呼他进屋,还从卧室拿了条毛巾递给他,“先擦擦吧。”随后又朝着二人说道,“我去和陈嫂给你们煮点热茶,你们先坐着。”
俞生南进了屋子便在棕色的软皮沙发上半躺下,扭了扭脖子,锤了捶腰,甚是自然,而陆维倾换好鞋子不知如何是好,他环顾了这间屋子,处处都装点的别致雅静,客厅的隔断是一面半镂空的古旧屏风,而电视机后面挂着一幅字帖,写着“山中有遗貌,矫矫龙之姿”。
“怎么不坐下?”妇人从厨房端了两杯热茶,见着陆维倾仍呆愣地站在原地,便让他去沙发上去坐,“你们先坐着,我再去弄点点心。”
“小许别忙活了,我们就坐坐一会儿就走。”俞生南接过了茶,朝着陆维倾说道,“坐下吧,等身上干些再回去好了。”边说边拍了拍沙发让他坐下。
陆维倾僵硬着身子一步一步地上前,接过茶,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便乖乖地坐下,他捧着刚烧开的茶水,即便是隔着陶瓷杯,手心也被捂得滚烫,可他不敢喝。而一旁的俞生南捧着茶杯先是闻了闻,然后吹了口气,再浅浅地一品,满足得喝上一口,最后发出“哈”的长叹。
这种画面令他大脑转不过弯,太不真切,又过于真实,即便脑子里编排过,也断然预料不到是这样的场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