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对下位者命令,一举一动不敢逾矩。有时候想家,有时候想死,游离在时代之外努力挣一条活路。

司礼监的掌印太监率领一众太监们缚架悬灯,金龙护柱,宫里宫外,隔着数里都沐着同一盏光。包姒从院子往天上看,琉璃彩灯映着星辰的余晖,好像被人送到天上去。

包姒追出去,沿着乾西五所的红墙往长长的甬道里跑,路过戏台,路过窄窄的廊桥,便是一片更大的天,她站在后苑想追那天上彻夜通明的光点,雪白的狐裘只把脸照亮,后苑出去,是东长街,是奉天殿,是围起来的护城河,她只能在这深宫之中打转。

上天啊,如果真的有神,把她从冰冷的停尸房救活到这里,能不能给她指一条回去的路。

“娘娘是在望月思人么?”

听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就是某位太子殿下。

包姒揩走泪珠,发现来人的折檐毡帽上缀着珍珠,曳撒贴里,珠玉冠带,是她只是书里见过却想象不出来的天潢贵胄。

矜贵、雍容、如圭如璋,沈还那么虚妄,她也不真切,可这里所有人都活得不踏实。

沈还看她一直发呆,又道:“原来娘娘思的是儿臣?”

唯独露出些孩子脾性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踩在实处:“你怎么来了?”

“难道不是珍妃娘娘约的儿臣?”

傍晚他练完骑射,本该由皇帝抽查,但各官习惯了陛下对这位太子不闻不问,便各自叩头退下。沈还刚迈入宫门,左詹事就拿着提着一个锦盒上前:“殿下,这是延春阁的珍妃娘娘差人送来的。”

紧皱的眉头舒展,夺过锦盒三两步跨进屋,左詹事小跑跟在后面:“殿下,小心有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