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对她的态度非常和蔼,轻声道:“女施主虽非此世之人,如今却与此世有诸般因缘纠缠。今日得见女施主,老衲有几句话想与施主探讨。须知一切法相本为缘生,缘生之法,当体即空……”
钟黎宁本来被他第一句话震了一下,结果后面的话她听得一头雾水,困惑都快写在脸上了,但还是很有礼貌地没有打断,继续努力地尝试理解。
住持见状笑了笑,双手合十轻呼一声佛号,换了一种说法,“女施主,你既然来了这里,必然是与此世间存在因缘,如今因缘渐深,已经引来诸般变化。虽然女施主所行之事皆得善果,但你毕竟非此世间之人,若牵扯过深,恐有朝一日会被强行切断因缘,回该去处。”
这下她听懂了,钟黎宁急得不行,她要是因为干扰这个世界的运行,就这么被强行抹掉,她是能回去了,福顺可怎么办啊?
“法师,”钟黎宁急切地追问,“我……我的确不是这个世间的人,但我在这里已经有了非常牵挂的人,我不想他……不想他像原来那样。可若是我不干涉,我真的怕……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吗?”
住持的声音依然轻缓,似乎万物不萦于心,“女施主莫急,世间因果皆有缘定。施主身上功德深厚,定是平日多行善事,又有人倾力相护。老衲这里有件锦囊,今日有缘,便赠与施主,日后或可帮上施主一二。”
钟黎宁接过那个锦囊,摸着轻飘飘的,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钟黎宁把锦囊仔细收好,郑重地对住持道了谢。看了看住持的神色,又开口问道:“法师,前几日是不是有个长得很美的男人来过?还连着拜佛拜了九日?”
老和尚念了一声佛号,回道:“前几日有位施主在佛前供了千盏灯,又接连祈福九日。女施主若是有心,可以去殿前一观。”
“多谢住持!”钟黎宁得到了答案,道谢后就要去大殿,临出门前听见住持又说了一句,“本寺名曰法华寺,还望女施主切莫忘记。”
钟黎宁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样一句,但还是点了点头,默默记下这个名字,转身离开了屋子。
佛前的千盏莲花灯把整个大殿映照得极为明亮,每一盏都有福顺的字迹,虔诚地写了她的名字,后面跟着“平安顺遂”四个字。
钟黎宁顺着那字迹重复勾勒,想象着福顺是怎样一笔一划地写完了这一千盏灯,是怎样一遍一遍地默念她名字,又是怎么虔诚地长跪在佛前一连跪了九日,跪到膝盖淤青,甚至无法行走。
他做了这么多,但却一个字都不和她说,他供了一千盏灯,但没有一盏求的是能与她白首不离,那灯上甚至没有出现过他自己的名字。
若不是昨天被她发现,钟黎宁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有一个人明明那么喜欢她,喜欢到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却连将名字和她并在一起都不敢落笔。
摇曳的火光让钟黎宁眼睛里也涌上一股热意,钟黎宁连忙抬起头看向屋顶,偷偷吸了吸鼻子,平复下翻涌的心绪。待视线恢复清晰,钟黎宁跑到月老庙,找到庙祝求了半天,又捐了一大笔银子,才得了庙祝的允许。
等一切布置好,天色已经不早了,钟黎宁连忙跑回家,跳到床上做出一副犯错后小心翼翼的样子,等着福顺回来。
福顺推开门进屋,发现小狐狸没有像往常那样飞扑过来,而是蹲坐在床上垂头丧气,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还时不时瞄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福顺心里好笑,昨天还气势汹汹的,怎么今天就变成这样了?伸手揉了揉小狐狸毛绒绒的脑袋,福顺温声问道:“阿黎这是怎么了?”
“福顺,唔……你先说你不生气……”小狐狸抬起爪子用软软的肉垫踩了踩福顺的手臂,可怜兮兮地说。
“好,我不生气,”福顺很快说完,捏了捏小狐狸的肉垫,笑着问她,“阿黎到底怎么了?是玩的时候把后院的小鸡吓跑了吗?还是爬树的时候把海棠的树枝压断了?”
钟黎宁嘴角一抽,险些没维持住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在福顺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