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还取下手套把眼睛又揉了揉。

结果仔细看去,车还是那辆吉普车,而车前保险杠上挂的车牌,也还是那几个数字。

并不是她看错了。

蓝弈的车!

真的是蓝弈的车!

怎么的,这种鬼天气,蓝弈不在部队忙活,一大早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是来找蒋家人有事吗?

可如果是找蒋家人,那咋不到家里去,把车停在外头大路边上干啥?

许琴不解,很是奇怪。

正好吉普车停在要去的公交站方向上,她于是又往前走着,等走到车跟前,伸手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

“咚咚咚”,敲击声隔着玻璃传来。

车里。

就蓝弈的视力,早在许琴注意到吉普车前,他就看到了她。

但他只冷冷瞥了眼,就移开了视线。

却不想,这人竟然跑来敲窗。

听着声音,还有贴在玻璃上往里看的脸……蓝弈眉眼冷下来,将车窗摇下一半。

“有事儿?”他问。

隔着风雪,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一看车里的人竟然真的是蓝弈,许琴更好奇了。

她松了松围巾,让说话声能清楚一点儿:“真的是你啊,蓝弈同志?”

“你这是有任务还是……”她试探的问。

同时视线忍不住往车里面看去。

啧,这小汽车,可真好啊!

平时方便又气派不说,遇上像今天这样的糟心天气,简直不要太好了。

但可惜,这样的车,一般的厂子机关想分配一辆,可太难了。

就纺织厂这样几千人的大厂,厂里的书记、厂长,那都没有专属自己的车,也是一个厂子就两辆,谁要用谁就去运输科找司机开。

也就部队里,像蓝弈这样级别够到团级,而本身工作又重要的,才能有资格配上一辆。

“有事吗?没事我就摇玻璃了。”

却是蓝弈,根本没回答许琴的问题,只自顾说完,就要把车窗重新摇起来。

“哎哎!”许琴赶紧收回视线,伸手按在车窗上。

她眼睛眨了眨,“那啥,蓝弈同志,我看你这也不像是在执行任务。既然如此,那……如果顺路的话,你能开车捎我一程不?”

“你看这雪大的,我怕是得迟到,你就帮帮忙行不?”

捎一程?

蓝弈垂眸敛住情绪,冷冰冰回了三个字:“不顺路!”

话落,隔着手套推掉许琴的手,几下就将车窗重又关上。

一丝缝隙不留。

“哎哎!”许琴不甘心,又敲了两下。

但是这次,车里的人却丝毫不再理会她。

眼见时间真是来不及了,想搭顺风车的目的也落了空,许琴没办法,这才拉着脸继续顶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公交车站走。

“真是小气,还军人呢,一点都不爱护老百姓!”

她没忍住,边走边低声嘟囔。

想到蓝弈以前对他们态度虽然不热络,但也还算不错。

而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样爱搭不理的样子,都是因为池早的原因。

孽种!扫把星!讨债鬼!程家那群泥腿子也是,一个赔钱货罢了,反正也不是自家的种,饥荒年的时候干啥不干脆饿死了事呢?

也省得活到现在祸害人!

想到这里,许琴看着漫天的大雪,又想起了离家到穷乡僻壤下乡的宝贝女儿。

也不知道珍珍上次打电话来说的,程家要给她做的新衣服做好了没有。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珍珍得冷成啥样儿。

不过还好,农村苦归苦,起码冬天没啥活儿要干,只在炕上猫着就行。

而池早……以为心思歹毒留在城里就享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