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就是池锦年。有什么事?”

“池早是你女儿吧?她出车祸了,正在医院抢救,需要输血。你们家属赶紧过……”

“喂?喂喂!”池锦年打断对面,“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

哐,他把话筒挂上。

“爸,谁的电话,怎么了?”池砚彬问,臭美的摆弄着头发。

他妈许琴和大哥池砚辉也好奇的看了过去。

“公安,”池锦年说,低头整理刚换的新衬衣袖子:“池早出了车祸要输血,让我们赶紧过去。”

屋里静了一瞬,许琴眉头微蹙,很快又看回镜子里的自己,“砚辉,你看妈穿这件衣服去怎么样?会不会太素了?”

池砚辉端详几秒,“是有点,不然还是穿那件红色的吧,看着喜庆,人也精神。”

他刚说完,电话又响了起来。

池砚彬抢先接起,“人死了吗?没死就让她赶紧去死!我们忙着呢,没时间管她的屁事!”

说完,他扔下话筒,干脆利落拔了电话线,心道可惜录音机还没到手。

“都收拾好了吗,快点,时间赶不及了!”不知是谁催促了一句。

医院,抢救室。

“怎么样,家属还有多久到?”医生皱眉问匆匆进来的护士。

护士眉眼神色复杂:“家属不来,说没时间管这些事。”

手术台上,不知道是不是太疼了,池早并没有失去意识。

她听见护士的话,怎么说呢,意外又不意外吧。

毕竟这些年,不管她多渴望亲情,怎么拼命讨好,家里人也从来就没有原谅过她,接受过她。

现在也好,她死了,就当偿命了吧。

只是可惜,对于这些年里给过她帮助的那些人、那些事,她都没办法报答了。

想到这,池早想起先前被推进抢救室的路上,听见有人惋惜,有位军人同志受伤失明的话。

她眨了下眼睛,艰难的抓住身边医生的衣摆。

“捐……膜,军、军……眼、睛,角……”

她语不成句,声音极轻。

但凑在她耳边的医生还是听懂了。

又见她手指微微指着外面,明白过来,“你想捐眼角膜给正在医院的那位军人同志?”

池早眨眼,滴心电图仪发出长鸣。

可预想的死后虚无却没有出现,取而代之是人来人往的大厅。

池早悬在半空,心道自己这是变成鬼了吧,就在人群里看见了池家一家人。

他们都在,正带着几分急切的不停看着前方。

“爸,妈妈。大哥,砚彬?”池早惊喜,心想做鬼好像也不错,还能再见到亲人。

她开心的凑上前,刚试探着想要摸摸妈妈的脸,就见她突然眼眶通红,又哭又笑的快步穿过自己往前跑去。

“珍珍,珍珍!呜呜呜,妈妈的宝贝女儿,你真的还活着,你没事!你……”

珍珍?

什么珍珍?还活着又是什么意思?

池早有些迟钝,感觉脑子都不会转了。她朝许琴跑动的方向看去。

轰!

那个明明只见过一面,却到死都不敢忘的身影映入眼帘的瞬间,池早才知道就算是鬼,在巨大的震惊中也会大脑空白。

池珍珍,真的是池珍珍!

“妈妈!呜呜呜,我好想你!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没有受伤失忆,就不会和你们分开这么多年……”

前方,池珍珍的声音响起,再一次证明了她活生生的存在着。

“胡说!你有什么错!要错也是那些坏人的错,是池早那死丫头的错!你就是太善良了!”

“呜呜呜,我可怜的珍珍,怎么这么瘦,是不是在国外学习交流的几个月没好好吃饭?”许琴紧紧搂着池珍珍,爱怜的看着她失而复得的宝贝。

其他人也都红着眼睛围着她,激动的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