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早上出门说是要去翠芳阁挑料子。”小丫鬟回得欢快。
宗辞嘴角一抽。
饭后,洛云京正坐在妆台前捣鼓新买的发钗,宗辞坐在床边看着她,许久才开口:“你最近,好像跟她走得特别近。”
“付嘉玲?她一个人在府城,哪儿都不熟,我陪陪她怎么了?”
宗辞默了默,又道:“你以前不爱逛街。”
“是啊,可嘉玲说我不懂得享受生活。”洛云京一边说,一边把一枚红玉花钿插到发间,侧头问他,“好不好看?”
宗辞喉头一紧,点了点头,忽然将她拉近了些,语气低哑:“太好看了,所以我才不乐意让别人整日带着你出门。”
“我这是被吃醋了吗?”洛云京笑眯眯地反手揽住他脖颈。
“不是吃醋。”宗辞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是舍不得。”
屋里灯火幽暗,窗外风拂檐铃。
宗辞轻轻将她按在床榻上,低头贴着她的唇说:“今日别跑了,就陪我一晚。”
“我可天天都陪你。”洛云京眼里透出几分促狭,凑近他耳边轻声道,“秀才老爷,今晚你得哄我。”
宗辞低笑一声,将她揽进怀中,掀开帷帐。
这一夜,春光沉醉,灯影摇曳,帘动香浓,正是良人枕畔,最宜温柔处。
窗外夜色已深,两人相拥而眠,洛云京在他怀里轻声道:“以后你出门,我也要心里空落落的才行。”
宗辞闭着眼,唇角却笑得温柔,“那你以后别乱跑,咱们空落落的,就留给别人吧。”
他的京京整日陪着别人,都不能陪着他了。
等他日高中春闱之后,说什么也要休息两个月,日日跟他的京京呆在一处,什么都不做,就是抱着他的京京,喂她吃法,给她画眉毛。
府学这边却又起波澜。随着宗辞秀才名声渐起,府学也逐渐热闹了起来。这日,新来的两名外地学子尤为惹眼。
一个姓贺,是隔壁州府豪绅之子,另一个姓程,是京中富商次子,据说娘家舅舅是户部侍郎。
两人住进府学没几日,便因外表风光、出手阔绰,引得一众学子围拢,竟隐隐成了小团体的领头。
这两人听说宗辞以案首之名考中秀才,又在府中租宅、与太子殿下及福满楼掌柜交好,便心中不快,尤其是贺公子,背地里常讽:“一个小县里出来的泥腿子,也配谈文道?”
他们数次想在课堂或诗会上挑刺,却发现宗辞不论经义、策问或诗词,皆远胜于人,一时间反被学宫中人称赞。
下不了手,贺程二人便将目光转向宗辞的朋友。冯贺平日性子直,最是冲动,又喜欢赌点小钱,一来二去就被他们盯上。
那日夜里,一张署着冯贺名义的欠条,忽然出现在学宫书舍外,竟写着他欠了三十两银子未还。
宗辞得知后,脸色骤变。他查到那欠条签名笔迹虽像冯贺,实则笔锋结构全无本意,分明是模仿。
更糟的是,学宫规矩严苛,若被证实在外赌钱,便要逐出书院。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宗辞将那欠条放在灯下,目光沉冷如水。
邢磊咬牙道:“怕什么?咱们去找院正,把这事查到底!”
宗辞却摇头:“不急,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想毁我。”
第二日一早,宗辞便与邢磊一道带上欠条去见院长袁学正,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袁学正只是看了一眼便冷淡道:“学宫重在规矩,此案尚无定论前,冯生先停学三日,禁入讲堂。”
邢磊脸涨得通红,正要分辩,却被宗辞拉住。两人刚走出堂口,便听到屋中一位授课先生悄声与袁学正低语:“这等出身寒微的学子,得意不过一时,哪里比得过京门子弟。”
袁学正低低地“嗯”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意味:“宗辞确实文名渐起,只是书院不应只靠声势评人。”
那话虽淡,实则已有偏向之意。宗辞面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