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再逼她?”
顾意冬有些惆怅,叹:“她最后跟我说:用不着愧疚,当年你为了你父亲抛下我,如今我为了我父亲拒绝你,我们扯平。我以为多少有安慰成分,原来是货真价实的大实话,呵呵。”他摇头苦涩地低声笑,又说,“贺子,你说为什么我不怕折腾乔落,是不是与乔落不怕折腾你一样?你待她未免太体贴了。为她好,你是不是也该狠狠心?别让她以后沦落到像我一样。”
贺迟咧嘴:“我早就这么想,但实在是狠不下心。不过现在闹成这样,回头全家都等着她进门,没了媳妇可真是不好看了。”
顾意冬微微笑:“响鼓不用重锤,可乔落是正宗的榆木脑袋,辛苦你了。”
贺迟哈哈笑,拍了拍顾意冬的肩膀:“意冬,谢谢你。你这样姿态坦荡才能让大家都解脱出来。”
顾意冬摇头:“太客气了,人有的时候,还是要做些对得起良心的事才能睡得踏实。”
“意冬,对小夕好一点儿,你也算看着她长大,她是个好女孩。”
“以后有你们两口子就近监管,我哪敢造次?”
贺迟挑眉:“你就这么笃定乔落会跟我?”
顾意冬敛了眼,温雅的面孔含笑,有些缥缈的苦涩和酸涩:“我相信我的眼光,落落是个勇敢的姑娘。”
贺迟其实哪里舍得对她狠心,哄着捧着都怕不够,他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机会,终于等到乔落肯面对并且承认自己的心了,她却依旧顽强固执地让人发疯。终于,他说:“如你所愿。”当时不是不心疼的。有生气,有伤心,有失望……可终究还是爱占了上风,不忍心苛责她,为难她。
这些日子常常独自枯坐着出神,想起以前那么多的日子,她的笑,她的泪,她的坚强和脆弱,她的倔强和善良,想到心酸楚得瑟缩,落落,你知不知道我多么爱你,让我给你幸福好不好,我在等你啊,落落。
收到乔落的信号时,他因为太珍重反而有了不确定的质疑,太害怕是一个误会,是一个错觉,是一个冲动。
知道在宴会上看到乔落欲语还休和漆黑坦白的眸子他才终于确定了,相信了。很多人劝他,连他爸都劝:女人不能惯着,要晾晾她,否则以后吃亏的人是你。可他哪里还舍得按捺得住?他也才发觉,原来他已经等了这么久,就到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天了。
乔父似能看出贺迟的魂不守舍,他宽厚地笑着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巧妙地打开了一个轻松的话题,缓解了他紧绷的神经。
话说这厢两个人几乎已经开始想象着表彰大会遥想未来,那厢乔落却孤零零满腹辛酸地在大道上游荡。
一想到贺迟人前招蜂引蝶的样子她就使劲咬牙,再一想到他一本正紧地跟她装傻问她:“你为什么在这里?”她就更委屈,可怜兮兮地在外面吹够了冷风才回家。心里恨恨地想着:好你个贺迟,跟我玩这个是不是,姑奶奶今天摆明了就是看上你了,还就不放你逍遥了!老虎不发威把我当病猫是不是?等我把你搞定那一天有你好瞧!
刚还在那里握拳望天表决心呢,谁知道一开门就看见屋里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她震惊地呆在门口。
乔父率先回过神,掩饰地轻咳一下,收拾了一下桌面站起身说:“我出去转转。”
贺迟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只一双漂亮的黑眼睛炯炯地注视着乔落,实则是太紧张了以至于面部僵硬。
乔落还没回过神来,肚子里还转着日后奋战的腹稿,哪想到一开门要攻占的人就在家里候着自己。她看到贺迟板着的脸心下又有些惴惴。
贺迟先开口,声音发干:“怎么才回来?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你知道不知道?”
“我又不知道你在。”乔落脱口而出,然后就大窘。
贺迟脸上有了一点儿笑意,极温柔,一点点从面孔上扩散开来,最后所有眼角眉梢唇畔都荡漾起生动的情意来。
他开口,声音有一点儿哑,分外低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落落,我等了你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