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鸡蛋里挑骨头的言论,存钱罐是不敢发表自己的见解的。
顾念慈收拾好书包(一本书都没装),使其轻飘飘地挂在双肩上,拎上那袋不知道坏掉没有的肯德基,关掉教室里的灯就往走廊的尽头走。
步伐越走越轻盈,脚尖仿佛是要从地面上漂浮起来,疲惫的状态一扫而空,哪儿还看得出是晚自习时那个死气沉沉的人。
走完整条走廊并爬楼仅仅用了半分钟的时间,顾念慈刚爬上最后一层的台阶,抬眼就瞧见了漆黑过道里,距离自己最近、唯一亮着灯的教室。
心跳突然就变得雀跃起来,像是有只小鸟在上下扑腾,她抑制住嘴角的上扬,摆出一张冷脸来才走到门口。
和早上找来时不一样,这次她出现在了前门,为的就是让纪淮成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
可是令她失望了,偌大教室里,灯光斜映在少年低垂的脸上,肌肤透白似皎月,却是手里提着笔,视线只望着桌上的习题。
是脚步踩得还不够大声吗?
这下冷脸不需要伪装了,顾念慈的脸色已经可以用“臭”来形容。
墙壁上的一排开关仿佛是纪淮成的脸,她一巴掌扇了上去,教室顿时被黑暗吞没。
纪淮成的身形也被吞没在黑暗里,却没有传来半点她想要听见的受惊吓的动静。
散漫的月光在空气里流动,携上窗外零星的灯光,透过玻璃窗缓缓淌了进来,一派祥和的模样像是在给纪淮成作配,却让顾念慈的心里无端起了恼意。
凭借夜间良好的视力,她几个纵步走了过去,手里提着的袋子一把丢在纪淮成的桌上,也不管袋子外面有没有沾上油污,会不会弄脏人家的习题册。
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新仇旧恨一起算账。
“纪淮成,你是学习学傻了还是耳背啊?听不见我来了吗?还有,我给你的咖喱牛腩饭为什么不吃,又为什么没等我?”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
沉默,无穷尽的沉默。
脖子因低头太久而酸涩,可眼前坐着的人一动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座石像。
光线太暗,顾念慈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组合在那张脸上的优越线条,越看越来气。
她也想将这场持久战无休止地打下去,奈何是个急性子,唇瓣分开又抿上,几个回合的张张合合,实在是憋不住了。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是想说些重话的,但想起自己肩负的重任,顾念慈开始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通感只有在纪淮成情绪起伏剧烈的时候才能传达过来,顾念慈竟产生了希望这感应能够更加精确的荒唐念头。
心情切换自如,她拉开旁边的凳子坐下,一只手自然地搭上高出自己许多的肩膀,扮演起了知心大姐姐的角色。
“小淮成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可以跟姐姐说说啊。”
虽然动作不明显,但顾念慈还是察觉到了,就在她的手搭过去的时候,对方分明有往旁边躲的倾向。
“我没事。”回答的声音也机械得像是个木头人。
顾念慈感到很纳闷。
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冷冰冰的,在食堂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啊,后来……
头绪理出时,存钱罐的声音也插话进来。
【呀!姐姐!我好像突然懂了,是不是因为看见你和陈斯彻纠缠,我们男主吃醋啦?】
顾念慈没好气地纠正:【什么叫我和他纠缠?那叫他纠缠我好吗?】
至于吃醋……她还真没朝这方面想过。
难道纪淮成是因为看见了自己和陈斯彻的“互动”,才一声不吭地提前离开了?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后面他一系列的反常举动似乎就可以说得通了。
但顾念慈不认为这是吃醋,认识三天就能让男主喜欢上自己?她还没有自恋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