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的其实不多,三弟和他性子像,年纪也不小了,自然是要先帮衬的,而且这些年魏远心里门清,三弟本来也有更好的路,但都是为了这个家在考虑罢了。
虞稚大概听出了一点什么,试探问:“二哥是告诉了魏迟……”
魏远做事磊落,点头:“说了。”
虞稚心中彻底明白了,心中的一座大山也落了地,虽然有些复杂,但更多的还是轻松。
“我知道了……”
她没继续在院子里待,而是转身就回了房间。
砚台看出了什么,跟了上去:“姐……”
虞稚笑了笑:“没事,你不用进去,去玩吧。”
砚台点了点头。
进屋后,魏迟还保持着魏远离开的动作,神情明显落寞。
从虞稚认识他以来,这个男人一直都是生龙活虎的,虞稚偶尔还会对他贱兮兮的模样生气,但最近魏迟被限制在这个地方不能动,整个人都蔫了。和平日惹她生气的样子相去甚远,即便最开始她有些生气,如今也掺杂着几分心疼来。
何况如今……
虞稚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魏迟先回过神来,望向她:“媳妇……”
他也有几分局促,这局促和前几日知道她生气时还有些不同,那时候他只知道自己冒险惹了鱼鱼生气,语气含着讨好,可如今,这是真的心口痛,讨好也觉得不配了。
虞稚慢慢走了过去,坐在了他面前,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开诚布公。
“二哥都告诉你了吧?”
魏迟喉结滚动:“嗯……”
虞稚垂眸:“那我也不瞒你了,我和你说说我家里的事情吧。”
“好……”
虞稚其实早就做好了这一天的准备,从容的、淡定的,将过往两三年的事情都说了,包括她的家人,虞家的遭遇……
魏迟听着,身影一动不动,简直有点像一尊雕塑了。
“大概……就是这样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话,都可以问……”
虞稚也没怎么动,两个人都正襟危坐的,虞稚深吸一口气,刚要对自己隐瞒了魏迟道歉,下一瞬,就听见魏迟问:“流放路上,你吃了很多苦吧?”
虞稚倏然一愣。
“什么……?”
魏迟眼眶红了,憔悴的眼望着她,满脸懊丧和心疼:“对不起鱼鱼,我不知道……我听说,流放比逃难还要苦,他们有没有欺负你?你一定很多时候都不想活了……”
虞稚呆呆的望着人,眼泪也不知不觉流下来了。
“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嘛?”
魏迟点头。
虞稚哽咽了,情绪渐渐收不住了。
“魏迟……你笨死了,笨死了……!”
魏迟慌了,见她眼泪簌簌掉落,立马伸手去抚她的脸。
“别哭鱼鱼……你要生气,打我骂我都行,莫哭了……”
虞稚抽泣,根本停不下来。
“你真是个笨蛋……你知不知道,娶了罪臣女,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若是被朝廷发现,可能要充当奴籍……你怎么这么笨啊,你根本就不知道重点是什么……”
这个人……为什么到这个关头还来关心她啊……
魏迟愣了一下,嗓音哑的不像话:“鱼鱼……我本来不过就是个乡下草民,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娶到你,是我的福气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虞稚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
她永远都记得,虞家倒台的当天,墙倒众人推,多少人避之不及,莫说五服之内,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都急着和他们划清界限。圣上没牵连九族,多少人都烧香祷告,她的亲人,一时成为过街老鼠……
更不必提,流放路上的白眼和谩骂。
贪官、蠹虫、罪臣、奴才。
古往今来,也有一些罪臣女可以嫁人,但即便是最偏远的边防,最低等的奴才都会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