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抬头看井妹,没等她开口问,井妹便攥着衣角先说道:

“前两年,我们这里有两个县里来的同志半路丢了,宝根当时也帮忙找,找了快一个月,后来还是他找着了一个挎包,才知道那两个同志是摔涧子里了。”

“这个本子是那个包里的吗?”苏桐问。

井妹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是的,我本来也不知道,他藏着咧,被我无意中看到了才跟我说这个事,宝根说公安同志要把包带回去当什么证物,他看这个本子好看,就、就偷偷拿回来了。”

说完,井妹又慌张地解释道:

“宝根他、他说这个本子也不值什么钱,公安同志不会、不会追究的。”

“只拿了这个本子吗?没再拿别的。”

“还、还有支钢笔!后来宝根病了,姨婆拿走了那支钢笔!”

“井妹,你识字?”

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秦熠问道。

一个没出过大山十六岁就嫁人的姑娘,在这个村里识字的可能性并不大,资料显示,村子里几百号人里识字的不超过二十人。

果然井妹接着摆手,“不、不认识!”

秦熠指着那个笔记本,“你怎么知道那三个字是余凤至?宝根告诉你的?”

“是、是的!”

井妹怯怯地答道:“我问宝根……宝根很生气,凶我,说这是那个女同志的名字,让我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我、我后来就没敢问了。”

这时,门外便传来几个女人的声音。

“井妹!你忙得咋样啦?阿爷让我们来帮忙嘞!”

“井妹,我带了些苞米面和酱菜,给你做干粮用!”

话音未落,两三个妇女挎着篮子走进来了,似乎是没想到屋里有人,脸上都有诧异的神色。

井妹却似松了口气,忙站起来跟她们打招呼。

然后不好意思地看看苏桐和秦熠,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此时再想问什么也不合适了,苏桐和秦熠起身告辞,井妹送他们出门,却还是有些忐忑地问了句:

“阿兰医生,我家宝根他……”

苏桐看了她一眼,道:

“我只能说,我会尽力!”

秦熠却盯着井妹又问了一句:

“宝根找到那个挎包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吗?”

“啊?”

井妹刚刚平复了一些的情绪立刻又紧张起来,似乎是回忆了一会儿才又吱吱唔唔地答道:

“不,不是的!是他和三牛一起找到的。”

从井妹家出来,苏桐看了看秦熠,道:

“虽然没什么直接证据,但我觉得三牛和宝根一定隐瞒了村里什么事,应该再去他家里看看……”

秦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

“巧了,来井妹这里前我刚从三牛家出来。你感觉没错,三牛和宝根应该都见过余凤至,”

苏桐有些惊讶。

秦熠继续道:“我去三牛家看到了三牛的妈妈,她因为三牛的死受了刺激,精神有些失常,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

“村里人都认为,三牛和宝根是因为偷吃了上供的野猪肉遭了报应,可我却听到三牛妈妈清楚地念叨‘是那两个人回来讨命了!’,清楚地说是‘两个人’而不是什么先人祖宗……村里其他人要么是真不知情,要么是集体在隐瞒!”

“结合刚刚井妹的话,能确定三牛和宝根不光见过余凤至和杨会林,应该还和两人的失踪有关……”

秦熠转身注视着远处的山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缓慢而清晰地说道:

“或者,两人的失踪根本就是他们造成的。”

苏桐只觉得背脊发凉。

待两人回到葛大娘的家时,程刚和周劲已经回来了,和林力一起等在院子外面,蹲的蹲,站的站,正和隔壁一个在码柴火的村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几人衣着打扮风格迥异,主打土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