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本来只安排了她一个病人,这两天她病情好转了,才又安排进了一位姓董的大姐。
董大姐是县城本地人,只白天在这里挂吊瓶,晚上就回家住了,说是家里孩子没人带。
苏桐回病房的时候,董大姐已经打上针了,一见她就喊道:
“哎呀!小吴同志你回来了,刚才有你同村的朋友来看你,等了你好一会儿,刚走!”
“同村的朋友?”苏桐一头雾水。
“对呀!是个姑娘,长得秀秀气气的,老有礼貌了!”
“姑娘?”
按董大姐的描述应该不是吴冬玲,苏桐在村里几乎没有朋友,一时也想不出会有谁来看她。
她走到走廊栏杆前踮起脚左右瞅了瞅,也没瞧见有熟悉的身影。
“没事的!没事的!我跟她说你肯定走不远,那姑娘说她一会儿还来的。”
董大姐是个直爽性子,说话嗓门大,跟打锣似的。
“哦!谢谢啊!”
苏桐在她有限的记忆里搜寻了一遍,没找着什么有用的信息。想着以后还要处理原主的“人际关系”,不禁有些头大。
她以前的生活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手术台,时不时带着医疗队去一线支援,上战场接受炮火的洗礼,人际关系极简单,除了战友还是战友,服从命令和下达命令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十八岁进医科大,二十四岁进西南军区总院,二十五岁随维和部队上战场,直至她二十七岁牺牲,她已经习惯了最简单的生活方式。
不过原主是个内向又自卑的姑娘,身上还带着“不祥”的光环,记忆里能说得上话的人并不多。
小李护士见苏桐回了病房,推来小车将苏桐的吊瓶挂上,然后准备给她头上的伤处换药。
这时,就听对面的董大姐热情地冲门口吆喝了一声:
“哟!姑娘你又来啦!小吴同志已经回来啦!”
第16章 借书
苏桐往病房门口一看,那里站着个穿着碎花棉袄的姑娘,胸前垂着两条辫子,脖子上还系了条毛线围巾。
这姑娘的棉袄不像现在常见的样式肥肥大大的,不仅做得平平展展,还收了腰,一眼看去又苗条又靓丽。
苏桐觉得这姑娘挺眼熟,在记忆里翻了翻,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还真是一个村的。
不过她是下乡到云山村的知青,叫田青蓉,在知青里名气比较大,所以连“吴桐”也知道她。
但也仅仅是知道而已,话都没说过,朋友就更谈不上了。
这些知青虽然也在村里生活好几年了,可打心眼里是瞧不起乡下人的,更何况是原主那样一个寡言少语又“不祥”的人。
董大姐招呼完田青蓉,又热情地冲苏桐喊:“小吴同志,就是这位姑娘,刚刚就来过一回了!”
田青蓉已经笑容满面地走进来了,“吴桐,听说你住院了,我担心了好久,今天来县里办事,特地绕过来看看你,恢复得咋样了?”
田青蓉的语气自然而熟稔,充满了关切,任旁人看了都会认为两人是朋友。
苏桐听着却有些不习惯,也有些诧异。
原主平日里和村里人打交道都不多,和知青更是来往得少。
担心?
两人以前根本没有打过交道,咋就让她担心上了。
她拿不准这位田知青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人家专程来看望她,她也不能冷落人家。
“是田知青啊!谢谢你来看我!我好多了!”苏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脸。
“哎呀!看你!咋喊那么生疏呢!喊田姐!”田青蓉一边说着一把拉过床前的凳子坐了下来。
小李护士已经把苏桐头上缠着的纱布解开了,看见田青蓉坐在了面前,犹豫了一下,又把纱布缠了回去。
她私心觉得小姑娘头上的伤口就这样让人看见总是不好。
田青蓉却在旁边道: